“搬进来,双手拿着,不准动手脚。”方天宇站在那里,指着门口,喝令晓明拿进来。
习惯了,当年赖大民就是这么要求他俩的。那时候赖大民扮演了严师慈父双重角色,不光要求他俩学习成绩必须保证全班前五,做人做事也得中规中矩,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能弄出动静,连饭粒都不能掉。
“哼,老爸是那么要求的,后来不也贪图小便宜晚节不保吗,再说了那时候我小,没有互联网世界……”晓明心里不服气的想着,无奈之下只能去取那些东西。
等拿到了东西,倒在了地上,他终于舒了口气,里面全是书刊杂志,还有些废报纸。
他手指头动了动,那手指白皙修长,简直就是一个钢琴家专有的手指,只不过手指肚长期敲键盘敲的出了些老茧。
对哥哥的感情是很特殊的,既把他当成生命中的所有,还嫉妒,不,是狠,恨的他要死。
他太自以为是了,像上帝一样管着他所有的一切,用言行打造成了一个笼子,把他活跃的心困在里面,丝毫见不到外面的阳光。
“说,这都是什么东西?”方天宇审视着他,声音有些冰冷。
平时他也是这么严格管理他的,加上今天心情不好,难免就迁怒到他身上了。
“哥,说什么啊,就是补贴家用啊。”晓明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学生,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这是他在小区对面一个机关单位丢弃的东西,晓明发现了,这种印刷品卖给废品收购站价格非常高,一公斤能卖到5块钱,比矿泉水瓶子什么的高多了。
这种事方天宇哪里能信,只觉得脑门有些发涨,隐隐作痛,困意袭来,他不由的看了眼卧室那,带着几分气愤道,“你的任务是学习,是考研,好好实习,这事没完,明天我得去看看。”
说完,他去了卧室,快要躺下的时候,严肃的交代着,“打包回来的饺子,吃五六个就行,太晚了,不能吃多了,听到了没有。”
多少次了,他都是这样,对这个弟弟爱上加了很多条件,一旦对方反对,不是暴风骤雨的教训,就是动手暴打。
晓明躺在了沙发上,听着他躺下了,悄声走到他跟前,见他对着窗外流泪,伸手摸了他的胳膊。
方天宇想程飞呢,程飞死在了歹徒手里,那只是表象,在他看来一个是他指挥不力死的,再就是大个子是替他死的,尽管自己该做的都做了。那种愧疚和自责萦绕在心头,越想越有负罪感,当他发现有只手砰了自己时,猛的翻身而起,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伙家伙来了。
他刚当上大队长时间不长,经历的大要案不多,要想练成当着遍地尸体和血河都无所谓的程度,还差得远呢。
抓住了晓明胳膊的瞬间,他粗野的摁住了对方的肩膀,本能的脱口而出,“蹲下,蹲下,双头抱头……”
“哥,哥,你得盖上毛毯,晚上风大……”晓明疼的撇了撇嘴,连声求饶。
终于等他睡着了,小明摆弄着手机,打开了QQ图片,全是闪图,看了几眼之后,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了,其中有个要求他明早六点就得赶到公司,高层要组织他们召开紧急会议。噢,他现在效力于华然电子科技商务公司,是一名刚展露手脚的技术员。
清晨时分,他悄悄的起来,用小火熬着米粥,好给喝多了哥哥养养胃,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看了眼门厅的钟表,清晨五点多。
当房门咣当一声关上时,方天宇慢慢睁开了眼,小声的自责了句,“混小子,今天怎么没帮我洗衣服。”
因为工作原因,加上压力大,他经常在那个饭馆喝上两杯回家,晓明有时候给他洗衣服,有时候他喝的多了,还给他脱|光,扶到卫生间的浴盆里,放好热水,叫他好好泡泡。
今天却不是,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把那个案子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一个缥缈想法越来越近,在心头环绕几圈后,终于落下了,他紧张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混蛋,不会是晓明吧,他,他……”
午夜精灵网咖里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不断的回放,那些家伙一个个戴着鬼脸面具,看不清模样,但除了那个女的,还有岁数的老黄,其他人体形和晓明……
又是一番思考,又是想到了晓明昨天晚上身上一碰就躲,显然是有伤,顿时跳下床来,直奔窗口而去。
他隐约看到了有人进了楼道,顿时警惕起来了。
是晓明,他背着丝袋子,不时的看着手表,心里默念着,“还有四十分钟,必须到公司,要不就扣奖金了,俺家这个活阎王……”
他刚进门,方天宇从黑暗中猛的冲了出来,一只手扣在他脖子上,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肩膀,逼问,“说,赶什么去了?”
赖晓明叫他吓得够呛,这次干脆不躲了,生硬的推了他一把,甩了甩头发,倔强道,“哥,捡废品,捡废品,又去了,调查去吧,我还和人家打了一架。”
原来,他后半夜惦记那地方能有值钱的东西,早早的去了,这次虽然捡了半袋子东西,但遭遇了一伙人中年人,双方因为“抢夺地盘”干起来了。
说着,他利索的解开了扣子,透过背心可以看到他浑身都是脚印、和青紫的印记。他把袋子甩在了一边,指着外面的夜色,失声痛哭,
“哥,你是个警察呢,我总不能因为废品和人家明着打吧,你说说出去你……”
方天宇的手像衣架一样悬在那里,只觉得被电击了一般,根本就没放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瞅了眼他浑身伤痕累累的样子,口气好了不少,“行了,赶紧吃饭。”
赖晓明从家里出来,把两袋子垃圾拽到楼下,见正好有垃圾车过来,顺手就给人家扔进去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得意的看了眼远处的彩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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