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好几瞬,他都像制止住她,上前答应她,不就是看场电影嘛。但转念又是一想,就目前他们的情况,真的合适去看属于情侣标配的电影吗?
最后,顾南城还是没吃她准备的夜宵。乔伊就着小米粥,吃了点香葱蛋饼,色香味俱全的小食,若在平时,她肯定食指大动,但是今天却莫名失去了进食的冲动。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书房方向,思索了下,乔伊还是决定准备了一份夜宵给他端送过去。
门是半虚掩着的,没有敲门,乔伊推门走了进去。书桌上,很多文件打开摊放着,可见他刚刚正在办公,可能去边上书架查找资料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乔伊也没有出声叫唤,只是将他的书桌稍微整理,将夜宵安放在书桌一角,然后跟来时一样,静悄悄地出了书房。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在书架的一角,顾南城那道深邃地目光自她进入书房以来,便紧紧地追随跟踪着她。直到她离开了良久,顾南城才收回目光,对着手上拿着的书本愣愣地发着呆。
乔伊回到客房,给自己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点了份熏香,想让自己忘却心里那股淡淡的忧伤,睡个好觉。
睡意朦胧间,乔伊不断想起顾南城,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已经休息,她为他准备的那些点心有没有吃?他晚上肯定没怎么好好吃饭,那些小食他哪怕吃一点也对他的胃有好处呢……记挂中,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啊……”凌晨,乔伊忽然被一个噩梦惊醒,她忽然坐了起来,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尽都是汗水。刚刚她梦到了顾南城。
梦境中,顾南城就躺在她的面前,但被病痛折磨着的他,惨白着脸,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领,看得她格外惊慌,生怕他会被自己的衣领勒到,乔伊急忙想跑过去帮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靠近不了她,他们之间像是有道透明的阻碍物,任凭她再努力奔跑,她没法接近他……
乔伊摸了把额头的汗水,掀开被子翻身坐起,随便找了件衣服给自己披上,就急匆匆地跑向顾南城的房间。昏暗的室内,乔伊越是焦急,脚步越是混乱,差点踩空了楼梯。
南城……你千万不要有事!
乔伊不敢想,万一他出事,她该怎么办?孩子们以后万一知道他就是父亲,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跌跌撞撞来到顾南城的房门口,乔伊顾不得敲门,所幸房门也没反锁,她一下子就推开了门。室内黑乎乎静悄悄的,乔伊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借着月光,乔伊慢慢靠近顾南城的大床,只见他侧身背对她躺着。月光透过窗帘,清洒在他的身上,虽然看不到他的正面,但只要他安静地睡着觉,没有病痛,没有她睡梦中那恐怖的画面,这对她来说便是最大的安好。
悄悄地走了过去,乔伊在顾南城的床畔蹲下身来,就这样借着月光看着他的睡颜。睡着后的他,仍是半蹙着眉头,乔伊伸手轻轻地将他的眉头扶平,希望他在梦里都能有最香甜的美梦……看着看着,乔伊忽然感伤地流出了泪水,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误会,似乎每次能够靠近化解的时候,又会遭遇新一轮的困境。或许,他和她真的是不适合在一起吧。
顾南城一向浅眠,听到身旁微弱的抽泣声,他立刻醒了过来,眯着眼睛发现是乔伊蹲在他的床沿……大半夜的,她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而且,她的身体还在不断抽泣,她是在哭吗?
“你是在哭吗?”顾南城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翻身想坐起来,乔伊却忽地窜过来抱住了顾南城。在他温暖的怀里依靠着,她的情绪像找到了发泄的闸口,哭得更是来劲了,“呜呜……”
顾南城被她紧紧地抱住,想按下床头的按钮开灯看下乔伊的状况,却被她摇头拒绝了,恳求道“不要开灯!”
顾南城眉心拧起,神色凝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半晌儿,他仍没等到乔伊的回答。握着她的肩膀,顾南城想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好看下她的状况,却蓦地被她用嘴堵住了双唇。顾南城呼吸一窒,但又迅速反应过来,接过主动权,和她的唇舌交织在一起。两个人,暂时抛却之前复杂的种种情绪,积极地投身其中,仿佛要将彼此埋藏在心底的热情开发出来……
第二天,乔伊因为全身的酸胀,早早醒来。感觉到身边的体温,她舒心一笑,真好,原来他还在!翻转身来,见他睡得仍很沉,下巴的胡子经过一夜的生长,又长了一茬,更显得他的性感。
倾听着他沉稳的呼吸,乔伊很是感慨昨晚的她可以变得那么疯狂,那么不顾一切的拖他下水,真不知道接下来等他醒来她该如何面对着他。不过幸而有他,昨晚她拥有了一个好眠,忘却了之前梦境带来的恐惧感和孤独感。
俯首上前在他的脸上亲了个早安吻,乔伊准备起身去准备早餐。为他张罗三餐,是她最为幸福的事情。但脚还没踏到地上,她的腰忽然被翻身过来的顾南城抱住,顺势一个翻滚,乔伊又躺回了床上,而且和他换了个位置。
乔伊轻敲他的胸膛,他怎么可以忽然吓她呢!但紧握的拳头又一下子被顾南城的大手包进了手心,抬头只见顾南城并未睁开眼睛,可能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他只是用头来抵住她的,低声嘟囔着:“安静点,再睡会儿!”
低哑的声音,在这样宁静的早晨,听起来格外的亲密。可能他是真的累了,乔伊便不敢发出再动,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享受着静谧的晨光。但没过多久,乔伊要抵不过耷拉下来的眼皮,又再次沉沉地睡着了……
这次,当乔伊再醒过来时,已是午后。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凉,可见顾南城离开已很久。她大大地舒展了下自己的四肢,然后翻身包住顾南城的被子,凑近前去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上面残存着的他的气息。他,真是她身和心都戒不掉的“毒”!
……
白天无所事事,乔伊回了趟家,乔家大局虽然是稳定了,但是父母的情绪仍是需要陪伴和开导。
罗雅妮很是高兴乔伊的回来,得知乔伊午饭都没好好吃,便张罗着管家上了下午茶,母女两围着桌子谈笑风生,直到乔伊接到了时耀的电话,他告诉她的消息让她惊吓得掉了手里的蛋糕叉……
“怎么了?伊伊!”罗雅妮见乔伊的神情,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母亲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乔伊扯出一抹笑容安慰了下母亲,“不是关于乔氏的,妈你放心,不过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刚来怎么又要走啊?”看着乔伊起身,罗雅妮也跟着从餐桌上展了起来,“你喜欢的芋圆都还没端上来呢,要不打包带走吧?”
“来不及了,妈!我朋友刚刚又发病了,我要赶紧赶过去……”不再犹豫,乔伊拎起包包就冲出了乔家。
刚刚,时耀在电话里说顾南城在公司再次病发,而且有点严重。她不知道他所谓的有点严重是如何的程度,她巴不得身上插个翅膀,能马上到达他的身边。尤其想到昨晚自己做的那个噩梦,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南城,你可千万别出事情啊!
坐上管家为她安排的车子,乔伊几乎和母亲来不及道别,飞速赶到了M公司。这次,因为时耀之前打过招呼,乔伊毫无阻碍的一路畅通到达顶楼顾南城所在的楼层。
忽然见到乔伊的出现,公司里认识她的人都是一怔。她所经过的地方,有人偷偷开始了指指点点,也有人在揣测她来的目的……但这些乔伊都无法顾忌,她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往顾南城的办公司。
“乔伊,你怎么来了?听说总裁忽然发了病,刚刚医生都来了好几批呢……”楼道里,安娜刚从打印室转出来,见到乔伊的身影立马过来和她打招呼。但乔伊此刻无心和她细聊,只能拍了下安娜的手,“我先去看下顾总,其他我们晚点再聊哈!”
来到顾南城办公司门口,乔伊推门进入,就见到了等候在一旁的时耀,“时特助,他现在状况如何?”
“乔总监,你终于来了。”时耀指了指里面配套的休息室,“还在里面呢,医生正在看。”
“那医生有说什么吗?”乔伊急切地问。
“暂时没说,只是我看着状况似乎比之前几次要严重些。”时耀摇了摇头,就是见这次比较严重,而且医生还没给出方案,所以他才焦急地叫了乔伊过来。
乔伊一怔,再次想起噩梦中的画面,呼吸都顿时怔住了。因为她明白病情越来越频繁和越来越严重代表着的含义,只是,她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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