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和哥哥难得这次敞开心扉,两兄妹无所顾忌地聊了许久。但乔伊还是捕捉到了乔鑫眉宇之间露出的丝丝累意,在乔伊的再三央求下,乔鑫才回家休息去了。
一时间,病房里就剩下了乔伊一个人,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个时候,乔伊最怕自己会胡思乱想。乔氏目前如何了?股份被稀释掉这么多,不知道父亲目前的状况如何,父母年迈,这次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她不用想也能知道他们心里会有多么的酸楚。而尽管乔鑫在她面前都装作轻松样子,但兄妹这么多年,她哪里看不出他背后的辛苦。
至于顾南城,估计掌握了乔氏这么多的股权,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对付乔家,或是直接将乔家驱逐出来,亦或是将乔氏直接易主收购到他的公司旗下?
正想着,忽然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乔伊顿时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了,谁还会过来。
“砰”的一声,门被强大的力量从外面推了进来,吓得乔伊一跳。直觉地抬头想看清来者是谁,只见一道身影迅速朝她移动过来,她还没缓过神,对方举起手来就朝着她的脸来了两下“啪啪”的耳光。
来者几乎使上了她全身的力量,两个巴掌扇地乔伊一阵晕眩,嘴角也泛出了一丝血腥味,脸上更是火辣辣地痛。
乔伊抬头,却见顾夫人两手叉着腰,两眼凶狠地盯着她,“你这个害人精,你现在满意了吧,害死我家西风不够,还害得南城也病发!”顾夫人是气急了,用手直指着乔伊,“你说我们顾家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祸害完我们家每一个人不可?”
她尖利的话语,字字如刀,深深钻到乔伊的心眼里,是那般的痛!忽然,想到顾夫人话中的关键词,乔伊震惊地望向顾夫人,“您什么意思?难道南城真的——”
“我呸!才不像你说的,乌鸦嘴。”顾夫人顿时情绪又激动起来,走近一步指着乔伊的鼻尖,“我告诉你,南城才不会有事!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不收了你这种祸害,老是坑我的孩子……”
提到伤心处,顾夫人忽然想起西风当年,声音顿时呜咽起来。听得乔伊也是心里泛酸——孩子,也是她心里的一道伤痕,身为母亲,她无从反驳。
“夫人!”这时,时耀终于赶到,他就料到顾夫人会来找乔伊的麻烦,但他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快。时耀望了乔伊一眼,心下顿时了然顾夫人肯定已拿乔伊出过气了,他还是晚来了一步。心里低叹了一声,上前扶住顾母,“夫人,有事好好说,乔小姐现在也有伤在身,您多担待着点。”
“她这是罪有应得!倒是我可怜的儿子……呜呜呜……”
罪有应得吗?面对顾母的指控,乔伊迷茫了。或许真是吧,当年她有愧于西风,所以老天也惩罚她永远得不到心灵的归属,还从此不能再当母亲?不过,若真是惩罚,那是不是这样已足够,此生她已失去太多的东西了,老天会就此放过她了吗?
不想再理顾母,乔伊顾自背对着她躺回病床。
“夫人,乔小姐要休息,我们先回去看顾总吧。”乔伊脸色的憔悴显而易见,时耀想劝说顾母先回去。但她心头的怒火未消,而乔伊一副冷然的样子,更让她怒不可遏,想再次冲上前去,这次却被时耀一把拦住,“夫人,乔小姐刚刚小产,您让她好生休息吧。”
乔伊刚刚躺平的身体,因为时耀的话,微微一怔,然后她拉起被子盖住头,再也不想看外面一眼。
顾母听得也是一怔,可转眼瞧了一眼病床上的乔伊,顾母又瞬间恢复了尖酸刻薄,“她这种女人,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了吧,都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才有的……”
顾母还在絮叨,时耀怕引得乔伊更加伤心,急忙将顾母推着出了病房,然后轻轻带上了门。“夫人,您该知道顾总已经成为乔氏最大的股东了吧?”
“嗯,当然!不是早晚的事情嘛!”
“那您知不知道……顾总在知道乔小姐怀了孩子后,他要求乔小姐马上拿掉孩子?”
“这个……”顾母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出,而且听时耀话的意思,孩子是南城的?但转念又想到,南城虽然不喜欢孩子,但也不会残忍到拿到自己亲生骨肉的份上。
“乔小姐就是受不了乔氏股份和打掉孩子的双重打击,和顾总吵了一架然后冲出公司,在马路上被撞到的……医生说,乔小姐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
时耀缓缓解释着那天的事故,顾母听到这里,终于不再摆起尖锐表情,毕竟同为母亲,母爱是共同的天性。她遭遇如此这般,身为母亲的她也很是同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怀不了不是还能试管嘛……”
顾母终于不再纠缠,回头望了一眼乔伊病房的方向,终于往急救室方向走去。而他们走后,躺在病床上的乔伊却是越想越不对,刚刚顾母那么气急败坏的来找她,还有她多次提到的南城的状况,莫非……现在南城处于危险状态?
顾夫人都这么焦急赶回来,可见他的情况肯定不是很妙……乔伊安慰自己不要想,此后他如何已与她无关,但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已坐了起来,下床、穿鞋,一切是那般顺其自然。
她想去看一下他,身体的状况并不允许,乔伊挪了放在边上的备用拐杖,然后一拐一拐地准备出门。她并不知道顾南城在哪里,但凭他这么有名的身份,应该可以打听得到。
好不容易问到了,也快走到了,她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远远地,她便看到顾夫人一群人站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大家的神情都很严肃,可见顾南城正在急救室内进行着一场生死搏斗。
乔伊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伸长脖子向那边张望,突然顾夫人的目光往这边扫视过来,吓得乔伊赶紧一个转身躲进走廊的拐角处。她身体还很虚弱,从自己病房走到这里已经用完所有力气,此时她只能将脊背紧紧贴住墙壁,来支撑自己快要倒下的身体。
隔不多远,乔伊听到顾夫人在问纪镛凡:“墉凡,你刚才跟英国那边的医生联系上了吗?他们怎么说?”
“伯母,您放心,已经联系上了,南城之前自己也和他们联系好了,现在英国那边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他过去。”是纪镛凡的声音,乔伊微微心安了些,英国那边还肯接受他,就说明还有救,那边对遗传心脏病的研究已经进行了相当长时间,去英国治疗比在国内机会更多一些。
可是他现在这样去了英国,就不知道再什么时候回来了,自己也打算去阿拉伯了,以后他们俩天各一方,也许余生再无见面的可能了。一时间,乔伊愁肠百结,只感觉离愁别恨都堵在胸口令她肝肠寸断。她站在拐角阴影处,痴痴地看着急诊室。
不知道站了多久,急诊室的门突然开了,乔伊下意识地向诊室走去,看到顾夫人急急地拦住从急诊室走出来的医生,她才慌忙顿住脚。
“医生,南城现在情况怎样?”不远处,顾夫人正在焦急地询问医生,乔伊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面无表情地回答:“病人还在昏迷中,我们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了,请你们赶紧联系其他更知名的医院,现在我们将病人转入特护病房,24小时后我们无法再接纳病人了。”
医生的回答让乔伊的心落了下来,但是却坠入无底的冰窖中,她感觉整个人都被冻住了,连呼吸都困难了,贴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只有眼泪仿佛不受控制尽情地滑落。
急诊室推出一张床来,顾夫人扑上前去,“南城……我的儿啊,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啊?”她抓着床边的护栏嚎啕大哭,全然没有素日高贵优雅的贵妇形象,眼前的顾夫人只是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
乔伊定定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这个人她曾经爱入骨髓也恨得撕心裂肺,此时他在不远处安静地躺着,看上去几步就可以跨到但实际上却是相隔天涯,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会。
纪镛凡和时耀跟着病床,他们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劝慰顾夫人,医生严肃地拉开还在哭泣的顾夫人,“夫人,请您冷静点,千万不要刺激到他了。现在他暂时只是昏迷,出现任何一个小状况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医生的话让顾夫人不敢再出声,她缩回手来捂住嘴,跟着病床一起走进特护病房。乔伊早已泣不成声,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紧紧捂住嘴,蹲在地上放肆痛苦,哭声无法抑制地泄露出去。
良久,乔伊头顶有个声音响起:“乔小姐……”是时耀发现了她,乔伊仰头望向他,时耀不忍心和她对视,从兜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乔小姐,您擦擦眼泪。”
“谢谢你。”乔伊接过纸巾,胡乱地擦拭着,谁知眼泪越擦越多,不一会纸巾就完全被泪水打湿了。“乔小姐,我送您回病房吧。”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时耀真担心她也会突然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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