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住院两天而已,乔伊就瘦了很多。两个孩子不知道爹地住院了,还以为爹地和妈咪在香港享受二人世界,乔伊也没回乔家,每天就是医院顾家两边跑。
顾南城也瞒着自己的父母,每次顾母打来电话,他都说自己这边情况很好,要他们在英国安心地多待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乔伊和顾南城真正过起了二人世界的生活,只是地点不太对,如果不是在医院,乔伊倒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一种享受,她每天都要闹顾南城几次,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句话“你娶我好不好?”
顾南城精神好的时候会无奈地说“别闹……”,精神不太好的时候就静静躺着假装没听见,乔伊越来越泄气。有一天她和顾南城一起躺在床上,不死心地继续缠他,“南城,你看我都跟你生了两个孩子了,你不娶我的话恐怕以后也没人要我了……”
顾南城久久没有回应,乔伊撑起身子来看,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连忙慌乱地说:“你别哭了,我以后再不逼你了,好不好……”
情绪波动对顾南城的身体恢复不利,乔伊意识到着一点后便不再缠他,只是时时刻刻陪着他,坐在他床边讲笑话,帮他喂饭,给他擦洗身子……渐渐地,顾南城已经习惯了一睁眼就能看见乔伊的笑脸。
这天,顾南城睁眼醒来,习惯性地抬眼看去,却没有看到乔伊的身影,他心中突然有些慌乱不安,马上摁铃叫来了护士。
“她呢,她去哪里了?”护士刚一进门,顾南城就急吼吼地问。
护士知道顾南城在找乔伊,“您是问您的太太吧?”
太太?顾南城愣了一愣,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护士口中说的太太指的就是乔伊,想来是乔伊对护士这样介绍过自己,“是的,我就是想问我的太太去哪里了?”
“您的太太早晨查房时还在,查完房她说要出去一会,嘱咐过我好好照顾您的。”说完护士询问顾南城还有没有别的需求之后就出去了。
护士出去后,顾南城细细咀嚼“太太”这个词,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浮上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可能对“太太”的意义理解有误才导致他一再拒绝乔伊,拒绝她那么多次,她该不会是心灰意冷回家去了吧?
慌乱中顾南城摸起床头的手机就要给乔伊打电话,但是电话拨过去那边始终是忙音,顾南城失落地放下手机,茫然地看向窗外,窗外阳光灿烂,一枝梅花傲然怒放,枝条向病房伸过来似乎试图将阳光带进来,遒劲有力的枝条充满了勃勃生机,对比自己被疾病禁锢住的身体,顾南城不免黯然神伤。
“顾先生,您太太一会就会回来的,您别担心啊。你们关系这么好,她不会舍得让您一个人呆着的。”护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见顾南城发呆便好言安慰道。
顾南城礼貌地笑笑,“谢谢你,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坐一会儿。”
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多钟,乔伊也没有出现,倒是等来了乔鑫。他走进病房也不过多寒暄,直接推来角落里的轮椅,让顾南城坐上去,“伊伊让我来带你出去透透气。”
“伊伊她人呢?”顾南城忍不住问道。
乔鑫边扶他上轮椅边回答:“她现在有点忙。”顾南城离开病床坐上轮椅,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乔鑫很诧异他竟然虚弱至此,愣愣地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自嘲地笑笑,“我现在状况很糟糕,你要推我出去比较麻烦,要不我还是躺会病床好了。”
乔鑫闷声回他,“这不行,我答应了伊伊的,必须推你出去透透气。”不由分说将顾南城推出了病房,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那么不可一世,如今却被病魔折磨得不堪一击,乔鑫曾经特别恨他,现在心中对他充满了怜悯。
室外阳光明媚温度也有所回升,顾南城坐在轮椅上穿着厚厚的衣服还盖着薄毯,感觉不太冷,他贪恋地看着街上车来车往人潮涌动,感觉恍如隔世,以前习以为常的景物现在在他眼里都透出不一样的美好来。
乔鑫推着顾南城穿过人群,平静地开口说道:“我的父母也很关心你,问过多次你的病情。”
顾南城微微挑眉,“两位老人家一定很怨我吧。”
乔鑫冷哼一声,“岂止怨你啊,他们都很恨你,是你让他们的宝贝女儿失魂落魄痛不欲生。”说这几句话时乔鑫语气里带着抱怨,顾南城住院几天乔伊身心交瘁,乔家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唉……我想过要登门拜访他们的,可是伊伊劝我再等等,说要等到好机会再让我去,现在看来这样的好机会是不可能出现了。”
顾南城非常沮丧,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样子,再多抱怨的话乔鑫也说不出来了,推着他穿过一条条街道,往最热闹的公园广场走去。
顾南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乔鑫,今天我已经接到律师的电话,乔氏集团的转送合同差不多办好了,过两天就会送到你们手上,签了字,乔氏集团就算物归原主了。”
乔鑫对于公司的归属早已没有那么在意了,很平静地开口:“乔氏集团能不能回来现在不是最重要的,对于我们乔家来说,乔伊和孩子们以后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顾南城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黯哑着嗓音说道:“现在,除了公司,其他的……我恐怕都无能为力了……”他比谁都更想给予乔伊和孩子们幸福,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好像不多了,他不敢再对乔伊许下任何承诺,包括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乔鑫心中发寒,顾南城的话虽然无情但却非常真实,在生离死别面前,很多诺言最后也许都会成为无法兑现的谎言,又何必让乔伊活在自欺欺人中……一阵微风吹过,虽然阳光灿烂,乔鑫却冷得直哆嗦,他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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