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人瞪着她。
顾安西不在意,仍是笑眯眯的:“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拿到了密码。就自己把事情解决了,你看,不麻烦别人是传统美德啊,怎么好像你们都不高兴的样子,这样我把坏事做了,也不影响你们亲亲感情,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师娘你该感谢我才好。”
她这毒嘴,把宋佳人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她左右不是人。
说她是顾安西这边的不是,说她是薄情那边的,薄情大概已经不会再信任她了。
宋佳人茫然极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个顾明珠,虽然顾明珠又蠢又坏,可是至少在北城,还有一个女的等着她,虽然那个女人也是又蠢又坏。
就在她心情十分复杂的时候,顾安西轻声开口:“其实也有人在等你。”
宋佳人愣住,半响她才开口:“他……还要我吗?”
顾安西翻了个白眼,凶巴巴地说:“你用了他剩下的胎盘,他能不要你?”
这话只能骗一下顾明珠,宋佳人才不会信:“根本就是两个好吧。”
小奶精不耐烦地说:“那总是呆过一个肚子的吧。”
宋佳人不吱声了。
薄情的声音冷冷的:“看来,你是要投靠他们一边了,红拂,你这样做有和师父交待过吗?”
宋佳人咬住唇,抬眼,半响都没有说话。
师父是收养她的人,她确实是不应该背叛他。
薄情负手,看着东方的方向,轻叹:“我失败了,对不起他老人家。”
顾安西忍不住说:“你们是在唱大戏吗?我怎么没有听说有这么一个老人家,要不,带我去见见,我总算是徒子徒孙吧?”
薄情缓缓转身,静静地注视着她,淡笑:“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说完,却又看向了薄年尧,“大哥,虽然失败了,但是不妨碍我们清算一下。”
薄年尧正要说什么,顾安西就过去,“等等等等。”
她站在薄情和薄年尧中间,轻咳一声:“我方申请由薄小叔代父出列。”
薄情静静地看她:“我想,大哥不会不接受我的挑战的。君子不假他人之手。”
小奶精看向薄年尧。
薄年尧轻咳一声;“那个薄情啊,我现在年老体弱,决斗这种事情不适合老年人了,我要是接受了不是必输必死的嘛。”
——我还想多活几年,我还有很多烧钱的爱好,我还有很多的私房钱林韵不知道,怎么能轻易就怎么样呢?
薄年尧这般,倒是薄情想不到的,但是片刻他又淡淡地笑了一下。
似乎,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安西到了薄家,真的是改变了不少人。
于是,薄情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转向薄熙尘:“熙尘……不需要对二叔手下留情,二叔也不会留情的。”
薄熙尘往前走了几步,淡然处之:“二叔是要点到即止,还是……要痛下杀手?”
薄情负手站立,良久才轻声说:“我和薄家,再无以后。”
“好。”薄熙尘垂眸,随后看向顾安西:“其余的人,就交给你。”
小奶精点头:“交给我小叔就放心,薄爸爸,对了,这里的早餐不错,你先去吃个早餐。我收拾了就过去。”
宋佳人简直无语了:“顾安西你看不见这四周的人吗?”
“看见啊,还是还有你么?”
顾安西笑了一下,手一扬,顾明珠身边就出现了两个美貌女孩子,一左一右以把顾明珠从那边拖了过来,扔到顾安西身边。
顾明珠惨叫一声。
顾安西磨着细白的牙,“你们保护她。”
她伸手按了个按扭,接着那两个少女变成了好几十个,看得宋佳人眼都直了,那些少女全都是她的模样。
还穿得比较少,露腿露胳膊的。
她不满,顾安西嘻笑一下:“有本钱就是要晒一下嘛。”
说完,输入了战斗模式,很快就进入战斗,一时间声音震天。
那些黑衣人在面对这些貌美女子时还是有些杵的,因为个个都是红拂的模样,红拂地位高,平时又凶,所以对打时他们竟然是有心无力……
倒是宋佳人简直受不了。
顾安西觉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边打得不可开交,那边薄情和薄熙尘则是直接进入白热化,每一招式都是要致对方于死地的,薄情没有留手,薄熙尘更没有。
他们都用暗器,薄情用的是顾安西也会的碟飞,而薄熙尘则是柳叶刀。
片片刀锋过去,沾到竹子后直接一大片青竹倒地。
薄情冷笑:“过去我真是小看了你熙尘。”
薄熙尘一个跳跃站定,垂眸:“是小叔太过于自负,只看见自己看不见苍生。”
“是吧。”薄情轻笑一声,又攻上去。
他的招式十分霸道,招招夺人命,薄熙尘则是行云流水般的打法……薄年尧一直在一旁看,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就背着手慢慢地去吃早餐了。
薄情最恨的终是薄年尧,见他离开,两只碟飞就过去了,但是薄年尧背后像是有眼睛一样,负手接住。
薄情一窒。
他并不知道这一招是顾安西和薄爸爸练了好久的,就在他愣住时,薄熙尘一挥手,片片柳叶刀,刀刀封住了薄情的要害。
薄情站着,全身都在流血。
血液,染湿了他身上的袍子,变成了暗红色……一滴一滴地流到地上,汇成了一条小河。
他的嘴唇颤抖着,看着薄年尧。
薄年尧缓缓转身,眼里有着点点泪光,“薄情。”
“大哥。”薄情努力地挤出一抹笑,轻声说:“我终究是……不如你。”
他的出身,不为人知,生出来的那天那样地冷清,他在薄年尧身边长大,却是见着薄老爷子种种关爱,种种教诲。他以为,那是自己的父亲,到头来,却不是。
原来他的出身,比他想象得还要不堪。
他找到安西,他以为她会心中充满仇恨,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他对她那么坏又那么好,他以为她的记忆里他是不可磨灭的,可是到头来,她要的终究是温暖。
他想给她温暖,可是不知道怎么做。
他还能记得,在除夕夜,她在他门口贴着丑丑的对联,他出来后她伸出洁白的手叫他二叔,说二叔得给红包了……
他输了,彻底地输了。
出身,权势,地位,他全部都输了。
大哥才智不及他,可是大哥娶了那么一个能干的妻子,生出一个比他要优秀的儿子,熙尘,是他最想渴望成为的人。
他天生有一切,出身,长相,才情,他没有野心,因为他拥有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他体体面面地过一辈子。
薄情的嘴角流着血,手轻轻地伸着,在这最后一刻,他想碰触他的大哥。
在大哥的眼里,他看见了心痛,就像是当年他看着不足十岁的自己,眼里有着怜惜,不似后来总是提防着。
薄情蓦地单膝跪了下来,全身的血仍在不住地流着。
薄熙尘静静地看着。
薄情全身的筋脉全都被他伤了,以后,也会是一个废人了。
薄年尧往前走了两步,步子有些不稳,良久,他才哑声:“薄情。”
薄情伸出手,仰着头,“大哥,我错了吗?”
是不是错了,就不能回去了?
薄年尧往前,跪在薄情面前,嘴唇微微颤抖:“大哥给你治,大哥带你回去。”
薄情摇头。
他怎么能回去?
他是罪人?
他做的事情,千古不容。
薄年尧仰天长叹:“是我的纵容,害了你。”
薄情未语。
他几乎是失语了,全身的力气尽数消失。
他只是渴望地看着薄年尧了,“大哥……能……像以前一样,抱抱我吗?”
薄年尧眼角有着湿润,慢慢地抱住了薄情。
薄情的脸靠在他的肩上,目光静静地看向了顾安西。
这一刻,世界像是静止了。
顾安西站在那里,没有上前。
薄情惨淡一笑:“对不起……”
对不起,我扰乱了你们的人生,可是,我的出身不是一个错误。
薄情的鼻子开始出血,头也慢慢无力地靠在薄年尧的肩上,他的手动了动。
终于,顾安西过去,单膝跪在他身边:“师父。”
薄情看着她。
他看着她。
他只是看着她。
薄情不在了。
消失在他亲手建造的暗黑,慢慢地消逝掉生命,在他人生最辉煌的年纪里。
所有关于暗黑的传说,结束在那个凝视里。
顾安西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宋佳人远远地站着,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切。
师兄死了。
他……真的死了。
他本不可以死的,是他自己选择结束生命。
安安静静的上空,响起宋佳人一声凄厉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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