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过程中,两人聊到陆乘风的婚事。
皇后提醒:“不出意外的话,没剩几个月,你要备起来了。”
虞蓉:“?”
等等——跟陆乘风没见过几面,府邸财产都送了过去,这婚礼难道不能让陆乘风他舅舅帮忙张罗吗?
相处这么这几个月,皇后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嘉宁长公主的惫懒个性,她哭笑不得说:“皇姐你是濮阳侯目前唯一当家主母,这婚礼的操办肯定不能交给其他人。”
虞蓉点了点头:“多谢娘娘提醒。”
皇后见她也不像擅长这个的样子,还把流程一说,虞蓉也认真听取建议。
大燕成亲主要包括六礼,寻定、求名、当吉、定聘、合期、亲迎。
寻定是男方请媒人向女方家求亲;求名是女家同意后,双方男女主角合八字;当吉指当八字吉利,两家互通婚书。
以上三个步骤已经进行完毕。
定聘指男方向女方下聘礼;合期是两家相看合订具体结婚日期;亲迎则是男方迎娶女方入家门。
聘礼虞蓉可以基本上不管,陆乘风自己会准备,但她还是需要增添一些吉祥物品,以示对这门亲事的认可。
合期也得掺和一脚,至少当当背景人。
亲迎更是少不了出席,届时还要坐上高堂。
皇后叹:“你不可能一直逃避不回濮阳侯府。”
虞蓉并没有皇后以为的逃避和伤心,不回濮阳侯府纯粹因为从一开始便没把这里当作自己地盘。
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皇后清了清嗓音:“咳咳,还有,你是不是需要提前赐两个丫头给陆世子,指点他通晓通晓风月人事?”
这是可以说的吗?
虞蓉下意识看向小太子,皇后已经早有预料,让人陪着小太子下去换一身衣服,等接下来的素描。
她摇摇头回:“不了吧,我还是不给小夫妻添堵。”
在虞蓉眼中,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多一个人都会引发嫉妒,通房姨娘什么的最好不要有。
并以己度人。
“这哪里是添堵?”皇后显然不认同,她言,“陆世子毕竟是老牌世家的唯一血脉,一些流程最好不要乱省。”
和男人三妻四妾一样,男人说是只守着妻子,对男人对妻子两个名声都不好,前者可能被说惧内,后者可能被说悍妇。
这通房,准确说婚前试睡丫头,在皇室,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已经是一种流程。
许多资深世家也遵循这个流程,毕竟这对男人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至于女子的嫉妒,这世界女人会对丈夫有期待,但爱情什么的真比较少,常常利益为上,面子看得也比较重,情感方面的嫉妒也就更少。
因而,虞蓉不赐通房丫鬟,在裴小县主眼中,反而可能嫡母是对自己不满意。
“夫妻俩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虞蓉第二次摇头拒绝。
她并不是为裴小县主。
说她伪善也罢,既然世家不像皇室流程明着来,那么不到万不得已,不像推两个花骨朵姑娘入宅院深坑,虽然可能很多人乐意。
皇后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劝解。
不一会儿,皇上驾到,小太子也更衣出来。
虞蓉坚持礼不可废:“拜见圣上。”
一入门,宣文帝的目光便扫了过去。
今天虞蓉穿得一身清爽的淡绿色襦裙。
绿色是宫女丫鬟常穿的颜色之一,虽布料不同,宫妃们也很少会选择这个颜色,怕被其他宫妃衬得像个丫鬟,遭人笑话。
嘉宁长公主却不介意,她也地上了无须介意哈。
绿色同样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天鹅颈细柳腰,在这炎热的夏季,更显清新轻盈,飘逸若仙。
哪怕头上首饰简单,也不会有人把她当宫女。
不管哪个朝代,若真有这样的宫女,这后宫岂不人人危矣?
“今天辛苦皇姐了。”宣文帝说。
虞蓉浅笑:“不敢,这是嘉宁的荣幸。”
宣文帝在皇后的引导下,指哪儿坐哪儿,也未上座,而和皇后面对面坐,小太子依偎在他们身边。
作画工具备得比鹿鸣宴还齐。
虞蓉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状态,沉浸在画画中。
她一会儿抬眸看一眼,目光平淡却像是有温度,一会儿低头绘画,勾勒出人身体大致轮廓。
再补充细节。
虞蓉前世毕竟是混这一口饭吃的,技巧纯熟,动作流畅、不慌不忙,也会给人一种秩序上的美。
画画时,衣袖避免不了往后缩,露出一截纤白手腕,让人想到或许可以赐她一对手镯,上等羊脂玉的。
近一个时辰,出图。
虞蓉是在细节处多有美化,画比真人更好看,但也不会说不像,这会让被画的人更满意。
皇后都有点想跟皇上争一争这画。
太子更是瞪圆眼睛直言:“父皇,母后,儿臣也想要皇姑姑的画。”
于是虞蓉又画了一个时辰,给每个人来了一幅单人画像,当哄上司。
两位大上司小上司果然都被哄得很高兴。
而哄上司尽兴,可以得到不少好处,宫里好东西无数,漏一点指甲缝,也够公主府装的了。
回到金吾宫御书房,宣文帝将三幅画摆在中间。
一幅一家三口全家福(?),一幅他个人像,还有一幅竟是嘉宁长公主自画像。
他目光在自己的个人画像、长公主自画像上细细品赏,过一会儿,笑叹:“只听说过医不自治,没想到还有画不自画,她每个人都画的那么逼真,唯独自己,千分之一的美都未画出来。”
太监不敢多言。
又有内侍来报:“兰婕妤害喜,被太医查出已有三个月身孕。”
宣文帝闻之果真大喜:“赏。”
又过几日,虞蓉终于坐上轿子,去了距离公主府隔着十几条街的濮阳府。
老实说,对于濮阳侯,她是有点怕的。
毕竟十五年前,这里曾血流成河。
问斩大多是在菜市口,但这种叛逆诛九族竟然原地诛杀,或许下手太快也是怕濮阳侯太快寻到自己被冤秘密。
虞蓉信科学,但也信玄学,怕鬼神。
这是她为何一直不敢来濮阳侯府的原因,自然不是外界所说的“感伤”。
哪怕血看似已清理干净,拿鲁米诺测验剂喷一喷,保证荧光会很精彩。
虞蓉吓了一跳,脸色越发苍白。
“母亲?”
陆乘风没料到嘉宁长公主对他素未谋面的父亲,竟用情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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