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月耐着性子听，越听越像是在听电影情节，想笑又不能笑，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倒霉太可爱了，她抓着欧阳珍妮的手，快要憋到内伤了。
“好吧，淋水就淋水了，被欺负就被欺负了，我认了。”欧阳珍妮的怒火狠狠压在胸膛里面，眼里闪烁着泪花，努力笑着，双手压了压，“好歹我从浴室里面出来，他们立马跟我道歉了，我就想这两个孩子孺子可教啊，还搬凳子给我坐下，可我刚刚坐下来就觉得有个东西戳到我屁股了，又尖又疼，我跳起来，然后我裙子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她脸是苍白的，被毁掉的烟熏妆搭配上她的动作表情，让云锦月脸部的肌肉开始抽筋，想笑又不能笑的感觉太痛苦了。
“还有我的高跟鞋。”欧阳珍妮深吸一口气将眼泪压下去，抿唇挤出一个甜美的笑，眼泪盈盈闪烁着，“他们家住的是偏郊区的三层小型别墅，从二楼下来的地方有台阶，看起来是琥珀色大理石的，我气得要跑出门，他们跟我说二楼的门是坏的只能从台阶下去，我跑得快，怎么也想不到那台阶中间有一层是被挖空的呀，我一只脚踩下去，鞋跟就别到木板里面了”
话已经说完，欧阳珍妮的神智也已经错乱地差不多，眼里泪光闪烁，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一时哽咽，抄起桌上的水杯就咕咚咕咚喝水。
“哎！”云锦月赶紧把杯子拿下来，“你看清楚再喝呀，那是冷水！”
“我浑身都是冷水了，我不介意我肚子里还是冷水！”她哑声喊着。
“好了好了。”云锦月夺下她的杯子，摸摸她的脸，把上面黑色的污渍弄去，柔声说着，“不就是被两个小孩欺负了，值得这样吗？在那里没人心疼你，难道回家了还没人疼？别拿自己出气，等会收拾干净了该拿谁出去就拿谁出气，那个让你守着家的男人呢？他自己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欧阳珍妮一怔，仿佛这才想起来。
“对嫂子你说得对凭什么让我受欺负啊？”她掏出手机，颤抖着拨打柏浩的电话，“这个死男人，你死定了！”
“哎”
云锦月哭笑不得，“我说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我是说先让你收拾干净！你现在打给他，难道想让他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吗？”
“好了听我的，放下电话，先去浴室把自己弄干净，我让吴妈拿点干净的衣服给你。再说今天还没结束呢，自己受了委屈是要讨公道，可也不是应该你打给他，让他自己反省了过来打给你再把他臭骂一顿，掉了谁的价也不能让自己掉价，快点，起来快去”
欧阳珍妮被抢了手机，大叫一声：“可我心里憋屈！！”
“好了，洗干净就不憋屈了。”云锦月架起她来，“别让香香看到你这样，不然等你嫁过去，这小家伙心里就该以为你们活该被这么欺负了。”
“嫁个屁！！”欧阳珍妮几乎吼，“哪怕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老娘也不嫁给他！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她气得眼泪一直掉，被云锦月推搡着到浴室里去了。
“呼”云锦月松了一口气，怔怔看着浴室的门半天，想起欧阳珍妮刚刚讲的那一串整蛊事件，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扶着门笑了出来。
入夜。
欧阳锋跟一帮旧友晚上有活动，不回来，餐桌上只剩下她们两个还有孩子。
筱筱很早就吃过了，在房间里安静地睡着。
欧阳珍妮卸了妆，一头卷发也被迫请造型师饭前赶过来给弄直了，现在流水般散落在肩膀上，穿着一身浅色的棉裙，没有了往日高雅贵气的模样，变得邻家小妹一般。
“陆凌香！”她一拍桌子，秀气的眉一蹙，“不许挑食！把肉肉给我吃掉！”
小香香吓得一哆嗦，筷子差点从手里掉下来，赶紧夹起那一块肉肉，扁着嘴夹到了自家碗里。
云锦月一怔，柔声道：“你小点声，别吓到孩子。”
“我哪里吓到孩子了？如果不教育的话她会一直这么挑食的，一开始的时候什么都挑，吃饺子还只吃里面的馅你见过这种吃法吃饺子的吗？”欧阳珍妮蹙眉，“小孩子该教育的时候就是要教育，不信你看看柏浩家的那两个孩子，肯定就是他自己惯出来的，换了是我家香香会这样吗？她懂礼貌又谦让，见了谁都嘴巴很甜，我虽然脾气不好可我现在好歹懂事理啊，谁家孩子像他们家一样？”
提起柏浩家的那两个孩子她就来气，很来气！
“”云锦月忍着没有笑出声来，看了看她放在手边的手机，想也知道她一整个晚上都在等柏浩的电话，那个男人如果识相的话就赶紧打过来，不然这位小祖宗的气可就持续一整个晚上了。
而在她们没有看到的地方，小香香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小果，小果也很大无畏地凑过来：“叫声哥哥，我偷偷帮你吃掉。”
小香香的眉头皱起来：“可我妈咪说我比你大呀，不是应该你叫我姐姐的吗？”
小果缩回去：“那你自己吃掉吧。”
小香香急了，抓耳挠腮，又不敢去问妈咪，只好也偷偷靠过去，憋红着脸，万分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哥哥”。
“恩，乖”小果漂亮的小脸蛋上一片满足，摸摸她的头。
于是偷偷的，那一块肉肉就在两个小盆友的小声嘀咕下被消灭掉了。
餐桌上，手机铃声终于响起。
欧阳珍妮看了看，上面柏浩两个字很欠扁地闪烁着。
她咬牙，“啪”得一声将筷子压在碗上，凶神恶煞地接起来：“喂？”
“珍妮。”带着磁性的嗓音淡淡叫道。
“什么事？”某人依旧凶神恶煞，拿起筷子戳着自己碗里面快被自己碎尸万段的鱼。
“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吃鱼，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被吃了也没办法做声，没听过？”
电话的另一边，柏浩微微蹙眉她这是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今天去过我家了吗？”
“去了。”
“你见到小源和小晴了？”
“见了。”
“是吗”柏浩低低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珍妮，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没有办法接受我有两个孩子的事实，外来的孩子总是跟自己亲生的没办法比，可我觉得你既然有心跟我交往，就至少也应该有心去接受他们，而不是这么排斥，对不对？”
欧阳珍妮原本就难看的小脸变得更加铁青。
“你说什么啊？说清楚点儿，到底谁排斥谁啊？”
柏浩揉揉眉心，缓缓开口道：“我今天晚上很晚才回家，已经很累了没空处理这些事，可是小源和小晴告诉我说，你今天过来他们并不开心。你让他们做一整天功课我没有意见，可是怎么能因为孩子一时不听话就动手动脚呢？我回去的时候两个孩子衣服都是湿的，门被摔破了，凳子上面还有钉子，你到底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说着他舒了一口气，声调变得冷淡起来：“欧阳珍妮，我家的保姆已经做了十年，十年里面没有任何的一天我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情况有这么糟糕过”
“你放屁也请捡重点！你俩孩子才七岁，哪里来的十年！”欧阳珍妮通过他的话差不多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咬牙切齿，整个小脸都是黑的。
“好，就算是七年。”柏浩的声音很缓，却字字都敲在她心上，“整整七年他们都好好的，就算以前我和任何的女人交往他们也都不咸不淡，不算接受也不算排斥，可是只有你欧阳珍妮，你跟他们有仇吗？如果你对我的条件不满意可以直接冲我来，没有必要对孩子那么刻薄，我对陆凌香怎么样你已经看在眼里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是吗？”
“柏浩”欧阳珍妮气得哆嗦起来，小脸煞白，没有丝毫血色，怒极反笑，“我跟你说，我就是对你不满意，我就是不满意你带着两个拖油瓶，你想找什么女人就去找吧！最好找个跟你家保姆那样的，看你俩孩子会不会接受！我不好，我本来就不好，你知道我不好哎跟我交往什么！你就尽管去信你那两个宝贝疙瘩吧，你连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爱他妈的谈什么恋爱，你给我滚蛋，滚的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说完了她就挂掉电话，“啪”得一声放在桌子上，一时没有放稳，手机在震动中掉落在了地板上。
一整个餐桌的人又被吓得不敢说话也不敢吃饭了。
云锦月怔怔的，轻轻扯她的袖子：“怎么了？珍妮你不是等了一整个晚上他的电话吗？怎么说两句就挂了？”
欧阳珍妮气得浑身哆嗦，努力往嘴里扒拉饭，吃完“啪”得一声将筷子放在身边。
“呵好啊，我不就是嫁不出去吗？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重还不行吗？现在连两个小孩子都欺负我，那个混蛋柏浩居然不知道自己家孩子是什么德行！老娘不谈了，说不谈就不谈了！”她推开桌子就跑回了房间。
饭桌上，小果和香香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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