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个犹如鲜血地狱的地洞,几个伙伴都毛骨悚然,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面面相觑,然后举着火把慢慢后退到洞口,望向身后几个村民,只见他们木讷地沉默,什么都答不上来。
方诗祺便知道了,这件事情还得问薛婆婆。
为了不出现什么异样,方诗祺还是和村民们互相合作,做好了陷阱,让薛婆婆继续用中蛊的异种,来引出其他异种。
而在这个等待的时间段,方诗祺又一次来到了那个低矮而神秘的暗色房间,这里没有电灯,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昏黄光线,照在薛婆婆布满沟壑般的脸盘上。
“婆婆,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冒昧……您是怎么养那些异种的?”
如果再冷静些的话,方诗祺绝不会这么心直口快,而是斟酌过一番再开问,但是一个念头在她脑中不停的旋转,让她无法保持置身事外的理智。
要饲养异种必定要有人类供食用,而村民刚才也透露了山里会有难民,再想想他们当初掉入陷阱的事情,一个猜测似乎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
会不会是他们将掉入地洞陷阱之中的人类,当做控制异种的饲料来喂养,以起到捕捉、控制更多异种的目的?
面对方诗祺质问的目光,薛婆婆抬头看向她,干咳了一声,肺部似乎在呼呼作响,“你在怀疑什么?”
方诗祺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直说,只了然地点了点头,转头离开。
一出到外面,就有其他村民在门口通知薛婆婆和她,他们的陷阱捉到了异种。
方诗祺拉住一直在门口等待她的萧澈的手,直接来到了地洞下,花了些功夫将摔得不清醒得只能四处吼叫的异种解决,一个个剖开脑壳,还当真收获了六颗二阶晶核。
只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她趁着薛婆婆控制的异种还没有离开,眯了眯眼睛,将充满杀意的目光投向了它们。
萧澈自然懂方诗祺的意思,立即就冲了上去,一看到他的动作,段一磊也跟了上去,二十分钟就将薛婆婆控制的二十多只异种都给猎杀了,额外收获了十一颗晶核。
“雨溪,你们的药采好了没有——我们可能在这呆不久了。”方诗祺看着满地的异种尸体,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他们没有事先和薛婆婆说过,就将她精心训练的异种都杀了,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但是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将人类作为饲料来喂养异种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他们这不过是除害。
郭雨溪迟疑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小问题,不过方诗祺已经行动,他们也没有后退之路了。
当他们偷偷摸摸回到寨子里收拾东西想要跑路的时候,薛婆婆就主动找了上来,方诗祺脖子一梗,有些心虚,但是还是和几个伙伴硬着头皮去了,相信他们几个超能者在此,她也不能做什么。
出乎人意料的是,薛婆婆没有要生气的意思,似乎还露出了一丝解脱和怅然。
“你怕我?让他们出去吧,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方诗祺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让他们到门外等,才忐忑地问道:“您不生气?”过后,她又叹了一口气,拧着眉头严词道,“可是您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么丧尽天良,外头有些超能者想着要如何保护人类,但是你们却……”
薛婆婆用自己拄着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打断了方诗祺义愤填膺的发言。
“老婆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实话我感应到那些异种都死了的时候,也是气的,但是……也好,也好。”她的声量渐渐低了下去,又话锋一转。
“你想不想学蛊?”
她忽然转过头,昏花的老眼忽然闪出一丝光芒。
方诗祺愣在原地,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要说薛婆婆就算想传授蛊术,也应该先教郭雨溪这个苗家孩子。她不过是一个外人,又没有任何基础和爱好。
薛婆婆哼了一声,低低喃了一句:“就因为她是我们苗家孩子,才不让她学……”
方诗祺没听清,她也不再回答,只意味深长地看她,“老婆子没几天可活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下次再来啊,老婆子就成了一捧灰了。你到底学不学?”
方诗祺内心一番天人交战,想不通薛婆婆何出此举,但是能平白无故又学会一项可谓之神秘的蛊术,实在又对她有着不小的诱惑力,当得知学会这一招蛊术不需要花费过多时间之后,她更是动心。
只是当她点头之后,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也终于懂了为什么薛婆婆不教郭雨溪,因为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传授,而是报复……
……
方诗祺此次一行虽然发现了些意外,但最后总算是达到了采药和制药的目的,还多学了一项蛊术,只是这件事情方诗祺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将之隐瞒了起来。
他们给寨子支付了一百张交易券以及六颗晶核之后让他们十分满意,便顺顺利利地将他们送出了林子,只要他们再走个几百米,就能找到出口。
但是在这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中,敏锐的郭雨溪还是嗅到了一个陌生的气息,猛地转过头朝着一片绿林质问。
“谁?”
几个人陆陆续续停下脚步,也纷纷转头回去寻找别人的身影。
一个娇小的影子从粗大的树干中探出来,胆怯地抬起头,眸中盛满一种莫名的渴望。
“葛如云?小云?”方诗祺眯了眯眼,很快便从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中找到了对她的记忆。
见她还记得自己,葛如云显得十分雀跃,立即蹦跶到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母亲知不知道你跟着我们出来的事情?”
方诗祺看了看她身后,竟然没有任何人跟上来,难道寨子里就没人发现她私自跑出来了?
葛如云捏了捏衣角,忐忑地开口,“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我想跟你们一起出来见世面,不过哦,我有给妈妈留信,告诉她我跟你们走啦,她想找也找不到啊!”
几个人陷入了沉默,似乎十分为难,他们几个是超能者,又已经有了不少的生活经验,才足以有能力一路冒险,可是这么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家,跟着他们岂不是找死?
看出来他们不欢迎自己的意思,葛如云立马就急了,拉着方诗祺的手哀求,“我不能回去!现在回去一定会被寨子里的人狠狠教训一顿的!你看,我包袱都带来了,立马还有姐姐你给我的糖盒子……”
看着她珍藏的糖盒子,方诗祺要拒绝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中。
看她动摇了,葛如云也是个精明的,立即乘胜追击,“我会药,会做饭,会洗衣服,很有用的!姐姐你就带上我吧!”
“反正我们要先去安全站待一会儿,就带带她?之后要离开再……再说。”
方诗祺衡量了危险性,然后试探性地询问几个人。
大家都耸了耸肩,表示:“你说了算。”
郭雨溪倒是因为都是苗家女孩的原因,很欢迎葛如云,一下子就把她当做妹妹,无话不谈,而当他们和葛如云到了安全站的时候,她才发现葛如云毕竟是在寨子里土生土长的,随便一开口就是些药草妙用,比她这个半吊子知道的可多不少,正好可以协助她一起制药。
附近有不少斑驳的楼房店铺,他们直接在安全站旁边找了一个废弃无人使用的一栋楼暂时住下,一边制药,一边在安全站散发药物出售的消息。
第一批药很快就在郭雨溪的制作下完成了,用的是迷幻花作为基本原料,有麻痹药的作用,如若伤员用了,身上的痛楚便会短时间内消失,并且陷入睡眠,得到少有的宁静。
葛如云在这个基础上,加入了性温的几种草药中和,改造成了另外一种静心丸,是专门用在失眠之人身上的。
末世大乱,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天提心吊胆,亦或是因为沾染了鲜血,做了亏心事夜夜不得入睡,会有资本来买药的自然也是如今新世界中的达官贵人,面对他们,开价也不用手软。
不管是冲锋在一线伤员需要的伤药,又或是调节身体的药方,郭雨溪和葛如云都能够想法子折腾出来,而售药这件事情,自然是落在了方诗祺的身上。
郭雨溪说方诗祺漂亮又精明,交易做的一笔一笔的,来和那些硬邦邦的男人售药正是最适合不过了。
萧澈倒是不乐意了,抱着手反驳郭雨溪,“我们家诗祺好看难道还是错吗?凭什么辛苦她?”他脑子里还对上次安全站斗殴一事耿耿于怀,半点都不想让别人多看一眼方诗祺。
郭雨溪翻了个白眼,“她去卖药我们能得到更多交易券你懂不懂,人长得挺帅,脑子倒是不好使。”
萧澈的脑子里一瞬间便浮想联翩,想象到了前来买药的臭男人们色眯眯盯着方诗祺看的模样,立即噌噌上火,一转眼看到方诗祺让他别捣乱的眼神,又一下子憋住了,只能眼巴巴地跟上去。
“我要在旁边保护你!”
“我不需——好吧,谢谢你了。”方诗祺扶额,对上萧澈的眼神又立即话锋一转,只觉得他就像是一只大型犬类,总把她当做什么香喷喷的肉骨头稳稳当当地守着,好像别人都对她有意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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