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白晚舟再也没来过医院,饶是寒礼三番五次去请,她也以各种理由推拒了。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一派死寂。
秦戎穿着干净的病服坐在床沿,一旁是年迈的院长瑟瑟发抖道。
"戎爷,老夫学医多年,中西病皆通,您这病症是肺癌晚期啊……"
秦戎的眼皮一跳,清冽的目光滞了一瞬。
"晚期……我还能活多久?"
院长胆战心寒的结结巴巴,不敢说出口。
秦戎眸底一寒,嘶哑的嗓音透着威严:"说实话,我不会怪罪你。"
院长轻轻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夹带着一丝可惜。
"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
秦戎怔怔的愣在原地,望着窗外刺目的阳光,眼睛里的光连续不断的黑下去。
生平第一次,世人口中杀伐决断无所畏惧的他,动了恐慌之心。
他上战场时,将全部家当都尽数留给她时,决心赴死时,都没有此刻这般铺天盖地的惧怕过。
果然,人啊,终究是口是心非的,死神就那样笼罩着他时,他才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遗憾与不甘。
秦戎低头看着自己这身伤,淡漠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院长战战兢兢的离开了。
秦戎站起身,抬步走到窗前,目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望出去,只这一眼,他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了。
窗外远远的草地上,他日思夜想的身影,同一身白大褂的欧阳谦,一起刺入了他的眼睛。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草地上,欧阳谦笑容温煦的抱着溪溪,身边跟着小鸟依人的她,宛若幸福的一家三口。
剧烈的胸闷感侵入胸膛,他的心律越来越快,秦戎不受控制的急促呼吸,漫天的咳嗽从喉咙里冲破。
寒礼终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不忍的语气里藏着杀戮。
"戎爷,不如让属下去杀了那个欧阳谦。"
秦戎咳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沙哑的声音才发出来。
"不要动他。"他抬着眼睛,望着健康活泼的溪溪。"他曾救过溪溪,我欠他一条命。"
"还有,我的病,不要告诉她。"
秦戎用力呼吸每一口气,手臂支撑起身体,目光里的残影都是尽数是她。
原来,她宁愿拒绝掉他,也要来医院和欧阳谦见面。在他面前从来都冷冷清清的脸,只有在欧阳谦面前,才会笑逐颜开。
在她的心里,大抵是喜欢欧阳谦的吧。
……
干燥的草地上,白晚舟心事重重的与欧阳谦并肩,不知怎么的,她就不由自主的回头忘了一眼远处某间病房的窗户。
窗户上反射着明亮的阳光,什么也看不到,但她知道,那是他的病房。
欧阳谦的出现,将她原本的心全部打乱了,这么多年的苟且生存中,她明明是恨他怨他的,可为什么要跟欧阳谦走的时候,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明明在找理由拒绝寒礼的恳求,却还是迷迷糊糊中带着溪溪走到医院,明明说服了自己是来找欧阳谦的,可为什么,她总控制不住的想起他病房的位置。
白晚舟使劲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乱都抛之脑后,快跑两步跟上了溪溪的步伐。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