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着着听完点了点头,“海蓝这话确是有理,只是若兰平日里最得爷心,最后怎样,还得看爷的意思,今天就先这样吧,海蓝,到我房里,有几个花样,帮我看看。”
玉兰和海蓝先离去,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这一切都太措手不及的,原以为这出塞行围,我去问题应该不大,只是吴氏这个时候怀孕,这一切又显得未知起来。他们这一走,凶险万分,与其呆在京城整日担心,坐立不安,承受煎熬,不如跟过去,好歹也信息灵通些。
想想,脑子里纷乱极了。
“若兰整日跟爷在一起,我看爷也少不了你啊,只是怪我这肚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哎呀,还得劳烦个人在府里照着看我,还真是过意不去。”
吴氏一脸的笑意,仍然是往日嗲嗲的声音,这会听起来却满是讽刺,这原也不怪她,原先我没入门前,十四对她可算是专宠一房,现在她比我先有了身孕,说这些话,也是人之常情。
说起来我入门大半年,她们几个对我还算是好的,没来找什么麻烦,也要把玉兰的功劳算上一份,总算维持一大家子和和气气,我自己也是尽力配合,少与她们交织。
不由得苦笑一声。“吴姐姐这是说哪里的话,你有了爷的骨肉,这也是爷的第一个孩子,不论是谁留下来照应,那也是应该的。”
吴氏捂嘴一笑。“姐姐这样想是最好了,好了,这一旦有了身子,容易犯困,我先告辞了。”说完便由嬷嬷扶着飘然退下。
我看着她的背影,半天作声不得。
“小姐,瞧她那样,不就是有了身孕嘛,这么趾高气昂的,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梅香一脸气愤。
我摆摆手。“由着她去吧,梅香,被她一说,我也犯困了,扶我回去。”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一连几日,十四都没回房,只是打发小海子过来同我说,不回来过夜了。说是在书房就休息了。
我抿嘴一笑,这十四,想必也是知道吴氏怀孕了,这会当然是到她那去了。
这晚我仍坐在桌前想出塞的事,我随扈机会恐怕极小,一废太子,大阿哥,八阿哥和十三受牵连最深,偏生有两个我最关心的人在里面。十四的莽撞性子,怕也是要吃不小的亏,让我怎么能安心呆在家里。
站起身,出了院子,便朝书房走去,不管成不成,总得去问问十四看再说。刚走近,见书房还有灯光,我吁了口气,还好他还没去吴氏那。
一进门,十四显然被我突然到来吓了一跳,小海子也惊叫了声,“侧福晋?”
我找了椅子坐下,“干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来书房,小海子,你先下去。”
十四看了我一眼,朝小海子挥了挥手。
我看十四桌旁摆了不少点心和水果,看样子,还真是要在书房熬到深夜啊。
十四作势忙收了桌上的葡萄。
我一摇手,“别收了,我今天来是想问问皇上出塞行围的事情的。”
他惊奇的挑挑眉,“兰儿,你不怕葡萄了?”
我摇摇头
“福晋前几天说,要留几个人手下来照看着府里,加上吴姐姐有了身孕,不知道爷是怎么安排的?”
“若兰,你不生气?”
“你是指什么?”我问。
十四走近我,搂紧我的肩,“说实话,出塞一事,我也考虑过,你身子这大半年来,一直反反复复,这一路路程遥远,我还真是不放心你去,而且……”
他停了一下,轻叹口气,“你还是好好跟宁儿呆在家里。”
我推开他的手,面朝向他,“我身子不碍事的,我想和你一块去。”
他看了看我,突然咧嘴一笑,掐掐我的脸,“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
我白了他一眼。
他拉起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兰儿听话,你就安心在家呆着,我会尽快回来,好不好?”说完拉下我的手,坐到他有腿上。
“我也不希望和你分开这么久,不过,这一去我可能没办法照顾好你,你在家里我放心些。”
我心不住一阵阵颤粟,握紧他的手,颤抖地说。
“你们……是不是……”想问什么,却是哆嗦说不出话来。
他搂过我,不停安抚,“兰儿,没事,没事,你别瞎想。”
我猛地推开他,大声说,“不行,我要去!”
“兰儿,别胡闹,你先回去休息。”十四瞪了我一眼,对我的发火一脸不可思议。
我禁有些哽咽,“胤祯,让我去,让我跟着你去。”抬起泪眼看着他。
十四别过脸,站起身,坐回书桌。
“这事不要再提,你回去吧,小海子,进来,送福晋回房。”
我心里顿时像失去什么似的,一阵阵发慌,忙向前拉住他,“不,我不回去,你让我去,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好不好?”
十四看着我半响,抽回手,“兰儿,你到底是怎么了?”说着便帮我拭眼泪。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哭了,竟然毫无自制力的流了这么多的眼泪。
我胡乱的抹掉眼睛,抽泣地说,“胤祯,我怕,我好害怕。”
十四心疼的搂过我,一脸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却仍然决绝出声,严肃地看着我,“兰儿,这事我可不能由着你。”
我顿时绝望了,为了自己无意识的流泪感到心乱,为他的决绝心痛。
我瞪着他“你……”刚吐出一个字,胃里不住冒酸气,喉咙一干,我忙捂住嘴,不住的呕吐起来。
十四吓了一跳,跳起来,手忙脚乱扶过我,“兰儿,你怎么了?小海子,你还干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请大夫!”
我干呕了一阵,却吐不出个所以然来,胃里仍然胀胀的,用手绢擦了擦嘴,刚抬起头,酸水又冒了上来,想也不想,抓紧桌上的葡萄便往嘴里塞。
十四忙抓住我,着急地问,“兰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啊,让我先考虑考虑好不好?”
我抬起苍白的小脸,无力的推开他,“你别拦着我,快把葡萄给我。”
十四一把抢过盘子,扔得远远的,脸上火冒三丈。
我心疼地看着酒了满地的葡萄,瞪着他,“你……你干嘛把它扔掉,我要吃啊。”
“你不是一直不吃葡萄的吗,你到底要我怎样啊?”十四一脸的痛苦。
我气得无力,“你这个呆子……”又气又恼。
手脚发软,十四忙抱着我回房。
等到大夫看完诊,一阵手忙脚乱后,已是深夜了。
我无力躺在床上,一脸的不甘。
看着十四一脸兴奋地坐在床边拉住我的手。心想,这次出塞是绝对没有我的份了。
“太好了,兰儿,我要当阿玛了。”十四激动看着我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心里没有任何喜悦,反倒是多了些惘然。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我抽回手,闭上眼。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丢下你。”
“你到吴姐姐那里去吧,我这里有梅香在就行了。”
“宁儿?”十四一脸的恍然大悟,“傻兰儿,你以为这几天在宁儿那里吗”
他掐掐我的脸,“这几天我都睡在书房,就是怕你问起出塞的事才没来你房里。”
“现在你有了身孕,自是不去了,我哪还用得着睡冰冷的书房。”他一脸的笑意。
我不说话。
“兰儿,你最近不要走动,安心在床上躺着,你胎位不稳,身子也虚,大夫说你思虚过甚,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这一走还真是不放心。”
我虚弱的点点头。
第二天,德妃的赏赐,各府里福晋的礼源源不绝送入府来,我因为需要卧床静养,倒也不必去应付那些繁锁的人情,自是松了口气,每天尽是被喝下各种安胎药。
眼看出行的日子越来越临近,我却无法出门,心里很是着急。
原本对八阿哥说的话,可以让十四转告,但眼前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可能了,免得让他担心,况且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太敏感了。还有这次十三被圈禁,也让人心慌不已。
没有其它的办法,就这几天了,出行的阿哥们正忙着准备,连平常的串门子也少了,八阿哥不来府里,不然我还可以想办法见上一面,但我也出不去,只好让人给他带个信。
起了身,走到桌边,想想这话应该怎么说才明白,也不知道该说到哪个份上合适,一时倒也无法下笔。
绞尽脑汁才写下如下几句话,“皇上对太子,父子情份未断,万望凝神静气,克守儿臣本份,切勿轻举妄动,借预言妄图大志,极是不该,万望留意。切记。”
涂涂改改,总觉得不合心意,无法像在现代写成白话文,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细心折好,用一个香囊包好,想了想,除下左手的良妃送的玉镯,一起放了进去。
仔细弄好后,便唤来梅香,这个时候只能让她帮我了。
我严肃慎重地唤来她,“梅香,你自小跟在我身边,我待你如何?”
“小姐,小姐自是待我如同亲人,梅香就是万死也不能报答小姐。”梅香见我一脸凝重,眼眶微红。
我点点头,“现在,我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你帮我去办,你能保证,不管如何也要办好它吗?”
梅香使劲点点头,“小姐,就算梅香不要性命,也会达成小姐心愿。”
我深吸口气,把香囊慎重放到她的手上。
“我要你把这香囊安全无恙地送到八贝勒府里,不能有一丁点的错失。”
“小姐,我一定送到!”
“你以咱们十四爷的名义去见八贝勒,挑个人少的时机,你自己把握分寸,办好后,立刻回来。”
“记住,一切小心。”
见梅香出去,我浑身就像虚脱了一样,软软趴在桌上,不住自问,我这样做对吗。
如果真的改变了历史会怎样,最担心的莫过于八阿哥自己心魔能不能克服,他筹谋了这么多年,遇上这大好时机,能不能够舍弃这次机会,成与败全在一念这间啊。
不久,梅香回来,说东西已经安然送达,我这才吁了口气,十三那边难道也要这样通知吗?
十三为人一向正气禀然,爱恨分明,对太子内心早便不满,这次,难道真是浩劫?十三和十四,这次都是为了心中那份义气和正气,逞了口头之快,却是为往后惹下祸根。往后这十四的父子情怕是越加淡薄了。
这一想,便越是坐不住。
“梅香,给我准备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小姐,爷交待您不能出去啊,你这身子万一有个什么,让奴婢怎么办哪。”
我咬咬牙,“别说这么多废话,快给我梳洗。”
梅香从没见我这样,吓了一跳,却不敢不动。
“小姐,你千万不能逞一时之气啊,你不顾着自己,难道也不管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我愣了,肚里的孩子。不由得低头落寞的抚着仍旧平坦的小腹。
就这么一直愣愣坐着,直到天黑。
直到十四进房,我仍然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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