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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文学 > 林宛白傅踽行 > 第117章:温水煮青蛙
 
柯念和余之按照原定计划,精准的上了指定海岸,岸边早就等着接应他们的人,然而他们等了三天三夜,没有等到傅踽行和林宛白。

他们暗中在附近海域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一月过去,依然杳无音讯。

原本是要炸死,现在却真的没了,柯念心情复杂的很,站在岸边,火起来上,狠狠一圈砸在了旁边的岩石上。

这都要怪他,要不是他太过自信,导致傅踽行受伤,一切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余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在他还要出拳的时候,一臂挡住,"这里就交给十二负责。"

"不,我要留在这里,直到找到行哥。"

"我想十二负责找人的事儿,搓搓有余。你忘记之前行哥吩咐我们做的事儿了?"

"人都不在了……"话到这里,他立刻止住,默了一会之后,望向茫茫大海,深吸一口气,说:"我明白了,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走吧。"

"你先走,我再待一会。"

余之没有停留,转身就走了。

……

林宛白和傅踽行所在的村子仿佛长在了死角上,除了有缘之人,谁也进不去,找不到,也看不到。

在林宛白的呵斥下,三天之后,傅踽行跟着老医生,走过半个村子,来到了小伙的家里。

小伙还有个年长他十几岁的姐姐,两人相依为命的过日子。

弟弟脑袋被扎上。姐姐自然心疼,要不是有老医生拦着,这姐姐已经拿着菜刀上门了。

见着两人站在门口,自是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在看到傅踽行那张脸的时候,稍稍愣了愣,果然跟村上传的那样,绝色美男。

美色当道,可弟弟依然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见着老医生,态度还是很好的,"邵叔。"

邵贤点点头,说:"我是带着他来给你弟弟道歉的,昨天是个误会,他没弄清楚情况就出手,是他的不会。事后,他自己也说了,很后悔冲动了。他跟他夫人初到这里,还没习惯我们村的风土人情,再者是遇险误打误撞进来的,所以对谁都存了警惕之心。"

他说着,侧头看了傅踽行一眼,示意让他说话。

傅踽行垂着眼帘,神色淡漠,薄唇紧抿,一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邵贤咳了一声,小声提醒,"小白……"

他眼神微微一动,"对不起。"

邵贤说:"小美,你看他都这样真心实意的道歉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回,若是还有下次……不,肯定不会有下次。"

这时,弟弟突然跑出来,看着邵贤,说:"叔,你刚才说,你刚才说那漂亮姑娘是他的什么?"

这次。倒是不等邵贤说话,傅踽行直直看过去,说:"我老婆。"

"这不对,不对不对啊。村上都说你们是兄妹,怎么变成老婆了!"

小美觉出傅踽行眼里生了寒意,立刻将弟弟护在身后,并把手里的毛巾塞进了他的嘴里,说:"得了,我们村子一直都很和平,希望以后不要出现这种情况。我弟弟也不知道那是你老婆,村上一直说是兄妹,他才起了心思,都是误会。"

邵贤笑着点头,"对,都是误会。"

随后,他们也没多待着,解决完了,邵贤就领着傅踽行回去。

路上,邵贤捡了根木棍。拿给傅踽行当拐杖使用,他侧头看他两眼,见他这冷若冰霜的表情,"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傅踽行转头看他,"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记得一点。"

"小白是你老婆这一点?"

他点头。

"为什么?你是记得跟她结婚,还是……"

"我记得我爱她,很爱。"

"是么?可瞧着,小白对你倒是没那么喜欢的样子。"

傅踽行停了一下,邵贤走了几步才停下来,回头看他。

傅踽行说:"也许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

他停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贤回到他跟前,说:"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拍了拍他的背脊,"想多了没用,就算让你想个所以然出来,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以后如何,是不是?小伙子。"

傅踽行看了他一眼。

邵贤笑眯眯的,又拍了他两下,推着他往前。

快到家门口时,傅踽行便瞧见林宛白站在院门口,探着头往这边看,看到他们以后,立刻就缩了回去,回到了椅子上坐好。

没一会,就看到傅踽行和邵贤走到门口。

她板着一张脸,看向傅踽行,也不说话,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盯着锅炉里的中药。

邵贤没说话,在旁边的窝棚里,拿了采药工具,就出门前交代了一句,"我去山上了,午饭你们自己解决。"

林宛白:"您山上小心。"

"得嘞。"邵贤摆摆手,这就走了。

屋里屋外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傅踽行身上穿着邵贤的衣服,他人高,老头子的衣服不合适,穿在他身上,哪儿哪儿都显得短。

所幸裤子穿的够高,不然就是露脐装了。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过来,在距离她三步之遥的位置停住,周围也没有椅子,他就直接蹲了下来,时不时的看她一眼,那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和躺在窝棚下面的那条小黄特别像。

林宛白不理他,他也不主动说话,只是从偷偷看她,慢慢的变成了直勾勾的,毫不避讳的看她。并且,还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换了位置,蹲在了她的正前方,下巴抵在手臂上,抬着眼,就这么看着她。

林宛白只要一瞥眼,就能对上他的视线。

可能是最近被他看习惯了,林宛白一点也不别扭,就由着他这么看着,照样不理他。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一直到药煎好,她去厨房拿了毛巾,傅踽行还体虚,猛地站起来,脑袋供血不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一点摔了。

林宛白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他一下,他很快站稳,视线恢复后,摸了摸被她抓过的手臂,对着她笑了下,要去拿她手里的毛巾,被她避开。

傅踽行说:"我来拿,很烫的。"

"不用,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弄的,有多烫我心里有数。"她说着,利落的将砂锅拿了起来,快步进了屋子,放在桌上。

傅踽行跟着进去,仍与她保持了三步的距离,沉默打破,他便主动搭话,"我道歉了,他们也原谅我了。"

"嗯。"林宛白双手捏住耳垂,淡淡的应了一声,有邵老先生出马,人家当然给面子原谅他了。

"我知道是我鲁莽了,可当时我看到他……我心里不舒服。"

林宛白轻笑。"人家也没做什么,连话都还没说一句呢,你不舒服什么?我又不是跟他搂搂抱抱,当着你的面跟他亲嘴,连手指头都没碰到一下,你不舒服什么?"

"他看你我都不舒服。"

林宛白扭头,他眉头紧紧皱着,与她对视一眼后,又缓缓垂了眼帘,"我错了么?你是我老婆,别人窥视你,我当然不舒服。"

林宛白看着他,并没有立刻说话,片刻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哼了一声,说:"怪不得你要把我圈禁起来,原来你是这样的心思。"

"我说我怎么那么不喜欢你,要真是恩爱夫妻,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忘的那么干净,甚至潜意识里还讨厌你。我失忆之前,你肯定干了什么好事儿,让我这么排斥。"

她小声嘀咕着,傅踽行没怎么听清,只是巴巴望着她,问:"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要喝药了。"

她将药递到他面前,脸色比刚才还黑。

傅踽行讷讷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怎么她好像更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立马喝了个干净,"你有什么要我做的,我现在去做。"

"躺着吧,到时候倒了,还要麻烦别人弄药给你吃。好好歇着吧。"

她指了指旁边的床,催他躺下。

傅踽行顺着她,按照她的意思,乖乖的在床上躺好。

林宛白喝了一口水,就去外面了。药也熬好了,她这会无事可做,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就去逗小黄。

她摸小黄的头,它就不断的摇尾巴,一点也不怕她。

不由的就想起了宁江庄园里的三个小崽子,不知道那些请来的佣人有没有把他们照顾好。倏地,她又想起了蓉姨,突然就开始担心起来,当时蓉姨跟她一块去的卫生间,而后她失去知觉之前,也听到了蓉姨的叫喊声。

可她醒来以后,就一直没有蓉姨的动静,不知道他们把蓉姨弄到哪里去了。

她不免回头看了眼,正好看到傅踽行偷偷摸摸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他原本想缩回去,可显然已经被她发现,索性就走了出来,咧着嘴笑,指了指天,说:"天气那么好,我想晒晒太阳。"

她不语。

傅踽行就拿了椅子在院子中间坐了下来,面朝着她。

过了一会,林宛白站起来,也拿了椅子,直接坐到他的面前,两人就这样面对着面坐着。

傅踽行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坐的端端正正,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膝盖上,眼神温和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审问。

两人对视片刻,林宛白才开口,"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我记得你。"

"醒来之前的事儿呢?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他摇头,"不记得。"

"那你自己是做什么的,你还记得么?"

"不记得。"

"那你就一点也不心慌?我失忆的时候,可没你那么淡定。"

他笑着,"你在我身边,我不心慌。"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他装作认真的想了想,说:"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也就是没打算的意思,说不定要他在这里安家,他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林宛白转头往院子外面看,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

中午,邵贤果然没有回来,所幸他出门之前在厨房里准备了点食材,林宛白捡着好做的几样,做了两道菜,傅踽行现在要吃的清淡,两个蔬菜都很清淡,菜里一滴油都没有放。

傅踽行帮着她把两个菜拿到屋子里,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一块吃午饭。

静谧的环境下,偶尔响起几声鸟叫,阳光从门口倾泻进来,偶尔有人走过,说着他们的方言。如此质朴的环境。傅踽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心底涌出一阵阵的暖流,让他双手发颤。

即便嘴里是没有味道的饭菜,却也吃出了滋味。

眼泪落下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手里的碗一下子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还有大半碗粥没有吃掉呢。

林宛白一直专心吃饭,自己想自己的,没注意到他。这动静一出来,也是吓了一跳。

转头看过去,傅踽行已经自己弯身把打破的碗捡了起来,太慌乱了,手指都割破了,白色的饭粒上染了血,格外的显眼。

林宛白放下碗筷子。

他说:"你不用管,我来弄。"

他起身出去拿了扫把,迅速的清理干净,又去洗了下手。手指割的有点深,血流了不少,他冲了好一会,一直到血不怎么流,才关了水龙头。

回到屋里,林宛白拿了邵贤的药箱,难得找到一张创可贴,"手伸出来。"

他乖觉伸过去,伤口还有些深,流了不少血,指尖有些泛白。

林宛白看他一眼,又翻了翻药箱,给他抹了点药,才给他把创可贴贴上。

"你想什么呢?好好的吃饭,也能摔完,又不是小孩。"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笑开了花,似乎没听到林宛白的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

林宛白等了会,见他不说话,才又看过去,瞧他那个傻乎乎的样子,觉得好笑。

如今她印象里,傅踽行这人不苟言笑,眉宇间总是带着愁,好像这世上也没什么事儿能够让他高兴的。也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对他们的过去,对他,知之甚少。

她只是直觉里对他有恐惧感,每次他来吃饭,来看她。她都是排斥的,心底深处的排斥,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他冒着这么大的险来救她,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也没之前那样强的排斥感。

瞧着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莫名会泛酸。

终于,还是软了心肠,软了语气,说:"我再给你去弄一碗。"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他一把抓住她,拉她坐了回来后,自己跑去了厨房,重新盛了一碗。

随后,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稍缓和,林宛白给他说了一下这个村子的来源。

"我们估计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你以后再不要这样冲动,这里的人一个个深藏不漏,千万不要得罪了人。而且,我长得这么好看,有人喜欢我很正常,就算你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打人,人家也没做什么轻浮的举动。等我出轨了,你再打也不迟。听到没有?"

出轨两个字,让他脸色变了变,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深深看她一眼。良久都没有出声。

"你这什么表情?"林宛白见他一直没做声,不由看他一眼,发现他神色难看,眼底还存着一丝薄怒。紧接着,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啧了声,说:"我说如果,又不是真的。傅踽行,你要是那么难弄,我就生气了啊。"

她也拧了眉,啪的一下,甩了筷子,直接拉脸了。

"不吃了。"她起身要走。

傅踽行拉住她,"我好弄了。"

傅踽行的伤势渐渐好转,邵贤的医术很高明,他特质的金疮药,似乎是专门针对枪伤,治疗枪伤很有效。

他好一点之后,就拦了林宛白所有的活计。洗衣服做饭帮邵贤弄药材,总归这一天下来,要做的事情,他全部承包。至于林宛白,每天只需要弄一杯茶,坐在旁边看着就行。

他身体再好一点,就会去外面,给她找好吃的。

邵贤见他那身衣服不合身,就去村里的裁缝那边给他做了两套衣服,可以换着穿。

傅踽行脑子聪明,领悟力高,平日里没事儿,邵贤就给他讲药材的知识,还拿了很多关于中草药的书给他们看。

自从他的女儿离开和平村以后,他这屋子里,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他也很久没有与人说那么多话了。

村里的人大多都热情好客,林宛白本来就无所事事,她与附近的几户人家都混了脸熟。

由着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村子里的人都挺喜欢她的,老少通吃。

不过村里的男人与她接触的时候,还都挺规矩,毕竟之前小美弟弟的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也知道他们两个不是兄妹,而是夫妻。

男人醋意大,所以他们都很自觉地保持距离。

她跟村里人混熟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叫她去做这个做那个。

林宛白也不拒绝,这里比在宁江庄园还无聊,电视没得看,一点娱乐节目都没有,她当然乐意出去。然后,成功学会的打麻将,她们不赌钱,赌吃的东西,有什么赌什么,林宛白什么也没有。只有邵贤的中药材。

虽然,她开始总是输,但学会以后,就把把赢。

每天空手出去,满载而归。

至于傅踽行,对于她日日出门,心里是极度的不舒服,可每次他要发作的时候,邵贤像是预知一样,会给他安排一些很繁琐的事儿,这心思一旦落在了工作上,就变得没那么难忍。

邵贤似乎把他当做自己徒弟了,不但让他认药材,还教他如何把脉看病。

顺便,还教一些男女之间的情事。

这两人之间的问题,他一早就瞧出来了,他像个过来人一样,教育傅踽行,"你要懂得欲擒故纵,别跟愣头青似得,就一双眼睛盯着,盯着有什么用?放风筝你懂么?要收放恰当,一来一回,你们两个之间才能越来越好。她现在不稀罕你,你把她锁起来都没用。爱情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那是让人快乐的,不是让人痛苦的。"

傅踽行问:"那我要怎么做?"

"温水煮青蛙,从生活的细微处对她好,让她快乐,看到你就觉得快乐,等有一天发觉你不见的时候,她就自然会来找你了。"

"怎么做?"

邵贤嗤笑,"你没追过女孩啊?"

他不语。

"也对,像你这个模样,肯定不用你自己主动追,女孩子自动就会找上门。哪用的找费心思。"邵贤抽了口烟,"看你们两个与我有缘。又那么识趣,你做事还那么利索,那我就帮帮你。"

他瞧着二郎腿,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宛白和傅踽行是睡一屋的,林宛白睡床,他睡在地上。

现在天气冷起来,被窝总是凉的。

这天晚上,傅踽行早早做完事儿,把自己脱得光光的,先窜进了被窝里。

林宛白从邵贤的屋里出来,觉得奇怪,好端端没事儿拉着她聊些有的没的,浪费她洗澡的时间。

她直接进了浴室。

傅踽行前两天给她做了个浴桶,独属于她的浴桶。她放满水,热气冒出来,还在上面撒了不知名的花瓣,小小浴室内很快就热起来。

等她洗澡完,回到屋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儿。

她进门,眼一扫,竟没看到傅踽行。

平日里,他都是守在门口等她的,刚才她出来看到门口空空荡荡的,她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把门关上,转身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人竟然躺在她床上。

她眉头一皱,走到床边,咳了一声,"你躺那儿呢?"

傅踽行闻言,探出头,说:"天冷,我给你先把被窝捂暖了,你不是最怕冷了么。"

不等她说话,他立刻起来,很自觉地从床上下来,只着一条裤子站在旁边。

"快睡吧。"

林宛白愣了愣,"你,你干嘛?"

他只是笑笑,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地铺,"晚安了。"

林宛白没想到这一出,她愣了好一会,才在床边坐下来,手掌往被窝里探了一下,还真是热乎乎的。

她余光瞥了眼,已经躺下的傅踽行,见着他垫在身下的薄被子,这天气越来越冷,这样睡在地上,应该很冷吧。

林宛白解了头绳,松了松头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躺了进去。

被子里,全是他的气息,闭上眼,感觉好像躺在他怀里似得。

她伸手拉了灯,半张脸埋进被窝,过了一会又出来,出来又觉得冷,便又缩了回去。

就这样来来去去好几回,竟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翻了个身,眼睛适应黑暗后,借着窗外的月光,也能看清楚屋内的一切,看得见躺在地上的傅踽行。

这会,她脑子里才浮现出这几天下来的事儿,傅踽行最近安分的很,她每天出去,他都不管,除了中午会去找她叫她吃饭之外,其他什么都没说过。

只是帮着邵贤打理家里的事儿,还把邵贤废弃掉的菜园子给拾到了出来,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好像每天都有满满当当的事儿。

她故意咳嗽了一声。

下一秒,傅踽行抬起头,"要喝水么?"

"没有。你睡你的。"

"嗯。"

他又躺了回去。

林宛白翻身朝里,闭眼继续睡觉。

第一个晚上,她没怎么睡着,满被子都是傅踽行的气息,挥之不去,萦绕在侧。

第二天她起来,傅踽行早就起了,去外屋,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旁边还放着一只手工编织的蚂蚱,桌面上用水渍画了个笑脸。

林宛白转头,往外扫了一圈,却没见着傅踽行的人。

倒是邵贤,伸了个懒腰进来,"哎呦,这早餐是越来越丰盛了,这小子哪儿弄的食材。肯定是色诱方大婶家的姑娘了。"

"什么?"

"没。"邵贤笑呵呵的,在她旁边坐下来,拿了馒头就吃了起来。

林宛白:"他。他人呢?"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刚起来啊。"邵贤余光看她,"怎么了?你有事儿找他?"

"倒是没事儿。"她摇摇头。

"今天还出去么?"

"不知道啊,琳琳他们要是来叫我,我还过去。"

"去吧,你一个人待在这屋里,也怪无聊的。其实这村里活动是挺多的,你瞧着是个有文化的,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村中心,教孩子学习。正愁没个好老师呢。"

"琳琳也跟我提过这事儿,是打算今天去看看。"

邵贤笑着点点头。

没有人问过他们是否要留下,也没有人问过他们什么时候要走。

林宛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于这里的女人混熟之后,她也曾问过离开这里的路。

有个年长一点的老太太,与她说过,还挖出了一张路线图给她看。她来的时候,不过三十来岁,原本是想重新整顿以后离开的。结果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走成。

最后与这里的人相爱,结婚生了孩子,也就留下了。

他们这些人,出了这里,都是亡命之徒,要么穷困潦倒,活在底层,暗无天日。从未有过安稳舒心的日子,而这里,像是新天地,大家不分高低,也不会斤斤计较,真有点大同社会的意思。

老太太这把年纪,是不会离开了,所以将这路线图给了她,她一直藏在枕头芯子里,谁也不知道。

吃过早餐,林宛白仍没有看到傅踽行的人。她就去了琳琳家里,而后琳琳带着她去了村中心的学校,就一个老师,一个班,大大小小都在一块。

就认认字,教点数学知识,够用就行。

这里的人文化水平都一般,林宛白身上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受过教育的,琳琳与她聊天,也觉出她的教养,便觉得她可以教育小孩。

甚至觉得她还能当和平村的村长。

谁都知道有文化才是王道,至于现在的村长,不过是仗着父亲传下来的职位,村子一直都一成不变,没什么花头。

林宛白瞧着那些孩子,那一双双眼睛干净澄澈,几乎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知识还是很重要的。

不是有句话说的么,知识改变命运。

琳琳很高兴,"太好了,等我的孩子出生,也要你教他。"

琳琳这才三个月。

林宛白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也未必能等到她孩子出生。

那天以后,林宛白就每天来这里教孩子,不与外面联系,就是落后。

没有系统的课本,原本教孩子的中年男人见林宛白来接手,就把手里所有的课本都给了她,顺便把孩子也都交给了他,再也不管了。

所有人也不多,林宛白还能管得下来。

邵贤知道她去教书,就把之前她女儿上学时候用的那些教科书都拿了出来,给了她。

晚上,她备课,傅踽行除了给她暖被窝,也会帮她一起看看。

他帮他整理数学的东西,基本都是小学的课程,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几下就弄完了。

他看了林宛白一眼,她还在备课,很是认真。他起身去柜子后面拿了东西,默默放到了她的床上。

等林宛白弄完,洗漱过睡觉,便瞧见床上放着一件新的棉衣,看布料是新做出来的,而且款式难得的不土,像是从外头买回来似得。

"你哪儿来的钱?"

"换的。"

"拿什么换的?"

傅踽行说:"替人做事。"

怪不得他最近来时来去匆匆,中午去给她送饭,也是放下饭就走了。

"是他们从外面买回来的么?"

"不是,是我让村上的裁缝做的,我给画了个图,就让她按照我说的做。"

"你倒是厉害,还会设计衣服。"

"你喜欢么?"昏黄的灯光下,他看着她的眼睛特别亮。

"还行吧。"她没看他,把衣服折好,放在了旁边。

他点点头,只道:"晚安,早点睡。"

林宛白进了被窝,一如既往的暖和,她躺下去,没有立刻关灯,看着灯光好一会,最后没问他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她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他现在失去记忆,又那么好糊弄,要逃跑就趁着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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