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向旁边的玻璃透光出来的自己,洗的发黄的宽松T恤,结婚三年,我没有意识控制身材,体重疯涨到160斤,肥臀粗腰,踩着一双人字拖鞋,蓬头垢面的样子,自己看了都害怕。
镜子里的人还是我吗?
当年的Z大校花,多少男生送花展开疯狂攻势,我骄傲敏感的谁也看不上,最后只有许奕坚持追了我两年,我才答应跟他在一起,毕业后就结婚。
婚姻生活,将一个人磨损的失去自我。
我被婆婆和小姑子赶出家门,许奕想拦着,身后的女人“哎呦”一声抱着肚子,他立刻着急的返身回去关心。
我仰头看着眼前住了三年,付出三年的家,阳光刺痛我的眼睛泛着红,我强忍着鼻子的酸涩拎起地上攒了三年唯一装着几件旧衣服的破皮箱走出大门。
眼泪在心疼你的人眼里是珍珠,不心疼你的看了只会心里骂你矫情。
没有可心疼我的人,我自己疼着自己不让小人看笑话。
别墅大门在身后紧闭,三年来无数次买菜上街走过这条柏油路,都没有此时此刻走的寸步难行。
后腰酸胀的疼,带着肚子产生强烈的下坠感。
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我捂着肚子,站在路边拦车去医院。
心里念着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刚才看到许奕和别的女人在床上都没有现在这么慌乱。
别墅建在山脚下,越往上住的人非富即贵,一辆又一辆豪车从面前驶过,却没有一辆肯多停一下怜悯的视线。
不过站了这么一会儿,裤子里湿湿的黏糊,像来月经的感觉。
我一心想要保住这个孩子,看到不远处弯道下来的车子,不顾一切冲到马路中央,司机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拦车,紧急刹车,终于在祸事酿成前停住车子,饶是如此,我还是被惯性的车身撞倒在地。
我听到车上的司机对后座的人报告情况,不一会儿,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往上是一双西裤熨帖的大长腿,头顶耀眼的日光晕染地男人一张棱角分明的冷脸天神一样,傲不可攀。
刚才一世情急我抱着肚子弓腰,手上沾了血,用了仅剩的力气攥住男人的裤脚,请求,“送我去医院就好,我不会赖上你的。”
“少爷,最近的医院也要绕路到市区,怕是赶不上晚晚小姐接机了。”
司机的声音明显的轻鄙,完全当半昏半醒躺在地上的我是个看见有钱人碰瓷的。
我和孩子两条命,抵不上富家小姐准时接机重要。
这凉薄的阶级差距,让我万念俱灰,忘了结婚前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有钱才是王道,贫穷是万恶之源。
男人冷峭的声线,密林深泉,重新给了我希望,“把她捎到大路找个出租车。”
“谢谢。”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终于放心的晕过去,也就没有看到男人在看清我胖的扭曲武官时俊脸上复杂的神情。
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产科病房。
大夫说幸好送来得及时,输了保胎药,孩子算是保住了。
接下来需要一个月卧床静养,不能做任何大幅度动作,前一个星期建议吃流食,因为怕大便用力再动胎气刚稳住的胚胎掉下来。
我关心的问起医药费,说送我来的司机替我办了住院手续,还留了两千块押金,但也只是刚够今天一天的费用。
我从许家出来,只有兜里一百多块买菜钱,找到手机点开通讯录上下滑动一圈,寥寥几十个联系人,都是三年多没有再联系过的大学同学,多余一个朋友都没有。
三年婚姻生活,连同自我失去的,还有人际圈,我现在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孤立无援。
不,我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今后他将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有钱可以保养,没钱没人帮的人只能靠自己维持生计。
第二天一早情况稳定下来,我收拾东西办了出院。
医院住院一天的费用上千,司机留下的押金还剩二百,和兜里仅剩的一百多块钱放在一起,现在是我全部的家当。
无家可归,仅剩四百多块钱,连一个月都支撑不了,我当紧去找一份包食宿的工作。
又一次被一家设计公司拒绝,我站在大厦玻璃门前,看到里面肥胖丑陋的自己,耳边是HR面试时候犀利的话语,“你学历怕不是造假的吧?长成这样也想当设计师,出门前怎么没先照照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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