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运队的驻地。
那间原本预备给黑克托尔向阿特利兹行权的房间里。
阿特利兹正在一下下的抽泣。
她的父亲,船运官冈萨雷斯找来几只土豆,扔进壁炉里烤,这是他从农业署派来的教员那里学会的烤土豆方法。
当时教员说:这个办法是公爵大人发明的,壁炉的燃料与其白白燃烧用于供暖,不如顺便烤熟几个土豆做第二天的早餐。
与农牧场的赛克斯人打交道,冈萨雷斯得知他的新主人是一位精通农业知识的贵族,而且还发明了许多与农业有关的东西。
安西国之行,冈萨雷斯随黑克托尔出征,那一路下来,他对黑克托尔的军事才能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他们基尼国,从没有哪一个将军能够在战场上超过黑克托尔。甚至是基尼国国王,冈萨雷斯认为也不如黑克托尔优秀。
冈萨雷斯很想与赛克斯三世走得更亲近一些,在他看来,如果公爵大人能够宠幸阿特利兹,那么这群归降的基尼人一定能够获得更多的信任,至少减去一些歧视和排斥。
今天那群捕鱼的女人带回消息,阿特利兹被公爵大人邀请共骑一匹马,这让冈萨雷斯喜出望外,他看见了基尼人与赛克斯三世建立更亲密关系的希望。
一番运筹之下,有了今晚这场具有魅惑意味的舞蹈,赛克斯三世也一度被阿特利兹吸引,差一点就携手走进冈萨雷斯和女儿的居所。
就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
居然在最后关头,被那群赛克斯骑兵给阻拦了。
冈萨雷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把女儿推向赛克斯三世的面前,他不知道下一次公爵大人会不会再被阿特利兹吸引,他更不敢设想公爵大人什么时候再来视察。
还有一件事,他今天做的这些安排,这一场舞戏,如果被农牧场负责人马里恩科知道,会不会激怒那些高贵的赛克斯人。
冈萨雷斯的内心是害怕的,他已经叛离了基尼国,那里他再也回不去了,如果赛克斯也不能容下他和他的这群人,那么他们只能继续逃跑了。
可是,逃向哪里呢?
整个西大洲所有国家都视基尼人为小偷和海盗,一旦他们离开赛克斯的领地,随时都会面临各国军队和平民的围剿。
冈萨雷斯盘腿坐在壁炉的火堆旁,盯着掩埋那几个土豆的炉灰,小声自言自语:“我的女儿啊,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了,你一定要让公爵大人宠幸你啊!”
这时,阿特利兹已经走到父亲的背后,女孩跪下身子,双手环住父亲的腰,抽抽搭搭说道:“阿特利兹一定会继续努力的,为了我们这些人活下去。”
冈萨雷斯笑着拍拍女儿的手:“你今晚为了跳舞,没有吃晚饭,过一会土豆就能够烤熟,你可以多吃一个。”
阿特利兹说道:“我吃一个土豆就好,我们的粮食供应原本就不多,明天我继续下河捉鱼。”
……
三十名骑兵护卫着公爵大人,打着火把照亮前方,向西奔驰,返回农牧场营地。
远远的,已经看见营地广场的火堆了。
黑克托尔勒住缰绳,白马很快减速。
身后的骑兵们跟着控制马匹站停。
黑克托尔吩咐那名骑兵军官:“你过来。”
骑兵军官催动马匹,来到公爵身旁。
黑克托尔问道:“方才,嗯,在我即将带着那个基尼女孩进她的房间之前,你说不敢让我陷于任何危险。难道你认为那个基尼女孩会在床上谋害我吗?”
骑兵军官跳下马,跪倒在地:“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啊!公爵大人您对那个女孩行权,她当然没有能力谋害您?可是……这……”
黑克托尔又问:“那么,你担心其他什么事呢?”
骑兵军官表情悲愤:“回禀公爵大人,基尼人不怀好意!他们企图通过一个女孩,做出让公爵大人难堪,让赛克斯蒙羞的事情!”
黑克托尔问:“我对一个基尼女孩行权,为什么会让赛克斯蒙羞?”
骑兵军官抬起头,回答道:“他们试图玷污赛克斯公爵高贵的血统!他们居心叵测!”
黑克托尔笑道:“玷污公爵的血统,你说得太严重了。”
骑兵军官说道:“不,这完全有可能发生啊!公爵大人您一旦让肮脏的基尼女人怀孕,生下孩子,那么您高贵的血统将会被基尼人窃走!威尔坦丁公国历史上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丑闻,所有27个城堡从来没有哪个公爵被劣等种族窃走血统,我们赛克斯承担不起这样的侮辱!”
黑克托尔沉默了。
他从来没有从血统的遗传角度去考虑过自己与这个时空的女孩们之间的关系。
以前他从手下们的行事中,见识过什么叫唯血统论,比如武器工坊的工匠一律是纯正的赛克斯人,比如担任重要官员的人选一定是贵族。
但今天,他第一次感受到赛克斯人对待血统的忠实态度,感受到手下人对他这个公爵的……黑克托尔想到了两个词,一是限制,二是爱护。
虽然从来没有人向他这个公爵讲述过行权和遗传对象的限制范围,但现在黑克托尔懂得了,这种限制是早已存在的。
当他与维洛娜两情相悦时,甚至恋情还没开始,公爵身边核心层的人物们就已经表现出了拥护和认可。
当他与兰蒂娅悄悄地打破禁忌,在床上挑衅了女王陛下的权威时,黑盔卫队发自内心地无条件守护了秘密。
黑克托尔懂了,导致这些手下和骑士真心实意拥护和保护维洛娜和兰蒂娅的根本原因,其实是这两个女贵族拥有高贵的血统,她们天生具备遗传赛克斯三世血统的资格。
安妮西和伊莲娜成为公爵的情人,这件事也不违和,因为她俩是纯正的赛克斯人,服侍公爵大人的生活是一件很容易被赛克斯民众接受的事情。
即便她俩为黑克托尔生下孩子,赛克斯人也会接纳和善待公爵的私生子。孩子没有继承权和贵族权利,却不会缺少被爱护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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