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瑶捂着额头,颇为不耐:“那个马常在还在宫门口闹么?”
“是啊,奴婢差人怎么说马常在也不停歇,一直说是贵人您害了她的孩子,如今这后宫里的谣言……贵人,您可要想想法子啊。”
刘玉瑶皱着眉,将茶杯轻轻端起:“皇上怎么说?”
绿袖环顾了四周,上前凑在刘玉瑶身边轻声道:“奴婢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贵人您昏迷的时候,皇上正在马常在那儿,听太医说马常在寒气入体,又被那冰冷的湖水刺激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马常在当时可一阵的大吵大闹,大声说着是贵人您害了她的孩子,皇上气的摔了茶盏。”
刘玉瑶手微微缩进,但神色平静:“然后呢?”
“然后皇上说马常在神思不清,赏赐了一番就来咸福宫了,从咸福宫出去之后又赏赐了马常在一些布匹珍宝,说是安抚。最近马常在常来闹腾,皇上问都不问,这马常在,今后恐怕不会成为您的绊脚石了。”
嘴角微微勾起,刘玉瑶摆摆手便不再对这事感兴趣,但她不过问,有的是人感兴趣,比如那个贪婪的几乎愚蠢的刘玉莲,她得知了马常在的事,越发的确定刘玉瑶迫害皇上子嗣,这可是极重的大罪。
咸福宫一角,刘玉莲和一宫女悄悄的会面,那宫女是刘玉瑶身边的二等宫女,名叫水秀。
此时正露着一张惊恐的脸,说话也哆哆嗦嗦的:“小……小主。这件事被发现了奴婢就没命了。”
刘玉莲瞥了她一眼,她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好言道:“放心,只要你做的隐蔽,等这件事完了,刘玉瑶被打入冷宫,我就向皇上请求把你调过来。到时候给你大宫女的身份,不比你在刘玉瑶身边好多了?”
“这……”水秀犹豫了一番,但终是抵不过诱惑,点点头,答应了。
皇上在刘玉瑶这儿用的午膳,刚刚离开,刘玉瑶站在宫门口眼见着雍正的仪仗离的远了,才转身,脸色也冷了下来:“绿袖,你去偏殿看看,刘玉莲在搞什么鬼。”
方才用午膳,这刘玉莲没事找事,千方百计的要来凑热闹,刘玉瑶怎么肯,暗地里派人把偏殿死死守着,总算安安静静地用了午膳。
绿袖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只是表情微妙:“贵人,这刘小主见贵人得皇上青睐,一直在撒泼,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那样子看着跟泼妇似的。”
刘玉瑶不屑的轻哼一声:“她就是泼妇,你别管她。”
她依着平常想午睡一会儿,郭贵人递帖子过来说要请她一起品尝芙蓉糕,推辞不过,刘玉瑶无奈的应了。
郭贵人的嘉宁宫虽不及咸福宫奢华雍容,但却是一派井井有条,刘玉瑶心里赞叹了一会儿,心想以后自己成了一宫主位,定要把咸福宫上上下下都布置的比郭贵人还要好。
“瑶妹妹,坐。”
刘玉瑶笑着坐了下来,给绿袖一个眼神,她立刻端着手里的盒子上前来:“贵人,这是我家主子做的水晶莲蓉糕。”
“在家时娘亲教我做的小点心,姐姐尝尝。”。刘玉瑶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糕点,糕点里凝固着淡粉色的花瓣着实漂亮的紧。
郭贵人点点头,吩咐宫女收下了,但神色并无多少喜悦,刘玉瑶心里疑惑,却也没问出口。
这郭贵人今儿是怎么了,不咸不淡的,莫不是心情不好?
“姐姐可是心情不好?若是如此,那妹妹就先回宫不打扰姐姐了。”刘玉瑶也不是来这儿看郭贵人不快的,当即就要走。
郭贵人脸色一变,连忙笑了起来,起身拉着刘玉瑶的手:“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方才只是想事情走了神,我命小厨房做了好些点心,妹妹可别走。”
刘玉瑶眯起眼睛,又坐了下来。
两人吃着点心聊着话,只是真心实意有多少,也就两人心里清楚了。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刘玉瑶的困意就上来了,想起再过两个时辰就得去养心殿陪伴雍正批折子,就和郭贵人告辞回去休息。
“既然如此,妹妹慢走,我送妹妹到宫门口。”
而与此同时,咸福宫里却是乱成了一片,大殿之上,雍正脸上一片阴霾,刘玉莲跪在下方,前面放着一盘子,盘子里是后宫中最为忌讳的蛊术,一个布偶娃娃,上面插满针头,背面写着马常在的生辰八字。
刘玉莲心下忐忑,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得不走了:“皇上,臣妾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午膳时,臣妾思念心切想和姐姐皇上一同共进午膳,但无奈姐姐不知怎的把臣妾关了起来不让臣妾出去,后来姐姐被郭贵人叫去聊话,才把臣妾放了出去,但臣妾并不知道姐姐不在,想去找她理论,却在姐姐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着,眼神一瞥,给那边的丫鬟水秀一个眼色,水秀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雍正坐在上首,目光晦暗不明,过了半晌,才道:“说。”
水秀一颤,咽了口吐唾沫这才颤抖的说道:“奴婢方才听了刘小主的话,忽然想起个事,前几日,算起来也是在马常在落水之前,贵人在晚上的时候问奴婢有没有针头,奴婢虽疑惑但还是给了贵人一包针,但心下担忧去看了看却发现贵人偷偷摸摸的将一个小布偶藏了起来,脸色惊慌,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如今听刘小主这一提醒,奴婢猜想,那时候贵人就有了这布偶了。”
气氛一时变得凝重,事情逐渐明朗,每个人的话都指向了刘玉瑶,虽没明说,但都明确的指明了马常在的落水包括小产都是刘玉瑶乱用蛊术所致。
雍正静静的坐着,手里一串珠子缓缓的拨动着,也不说话,帝王的心思众人都猜不透,底下跪着的刘玉莲汗水都滴了下来,她不知道皇上信不信这些话,但证据确凿,还有人证,刘玉瑶这次是逃不掉了。
众人忐忑之间,殿外有人喊道:瑶贵人到。
刘玉瑶一进咸福宫大门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所有的宫女太监仿佛都被点了穴似的,跪在屋外,心下一沉,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也不进去,先让绿袖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听了绿袖的回话,刘玉瑶一震,随即眼里就闪过一丝狠意,好你个刘玉瑶。
殿内,刘玉瑶看也不看地上跪着的刘玉莲,只笑着走了进来,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皇上,妹妹,发生什么事了?”说着,惊讶的看到地上的布偶,一惊:“呀,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绿袖,快扔出去,免得污了皇上的眼睛。”
刘玉莲嘴角冷笑:“姐姐何必装模做样呢,皇上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姐姐就实话实说了吧,这布偶可是姐姐的好手笔。”
“妹妹说什么玩笑话呢。”刘玉瑶无辜的眨着眼睛笑道:“姐姐我可什么都没做。”
刘玉莲一急,声音大了起来:“别狡辩了,这东西可是在你枕头下面发现的,水秀可以作证。哪怕姐姐不甘愿,事实胜于雄辩。”
瞧瞧她的好妹妹,刘玉瑶都没动手处置她,这个妹妹倒先发狠了,如此,刘玉瑶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你我可是亲姐妹,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刘玉瑶悲伤的扭过头去,期期艾艾的看向上首一直不言不语的雍正,跪了下来,双目含泪,委屈又隐忍。
“皇上,难道您不信臣妾么?”
雍正转着珠子的手一顿,薄唇紧抿。“皇上,难道您不信臣妾么?”多年前也曾有个人说过相似的话,虽然不是那样的话,也不是那个人,但那语气和感觉,雍正几乎以为这面前站着的就是在记忆里一直鲜活的那个人。
刘玉瑶紧紧的攥着手,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那凄楚的样子吓傻了一旁的刘玉莲。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就贸贸然出手,蠢货。
刘玉瑶心底冷笑一声,看着雍正的样子,她就知道他还没完全信刘玉莲的话,当即也不顾礼仪了,爬到雍正面前,可怜兮兮的扯着他的衣摆,仰着头,声音绵软:“皇上,臣妾与这件事无关,臣妾是清白的,敢用性命发誓这巫蛊娃娃绝对不是臣妾做的。”
一片安静,刘玉莲心里不安了,呐呐道:“皇上,姐姐她在说谎。”
“够了。”
雍正蓦地站了起来,冷冷的视线射向刘玉莲,后者吓的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把朕当傻子耍弄,来人,把刘答应押下去打入冷宫。”
刘玉莲绝望了,跟没了灵魂似的被人拖了下去,刘玉瑶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刚刚抬眸却撞上雍正那深邃宛若深渊的眼睛,心神一震,扯起笑容,“谢皇上……”
雍正一甩袖子,看也没看刘玉瑶,径自离开了。
刘玉瑶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空空的大殿有点没反应过来,皇上处置了刘玉莲那就是信了自己,为何是那种态度?
心下惴惴不安的刘玉瑶整个下午都不安的很,一直到晚上,皇上也没消息,甚至也没来咸福宫,刘玉瑶差点就以为自己因为这事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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