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侥幸跑了,外头本就晃得厉害,蜀地这地方道路坎坷,也跑不快,路上又死了许多人……”
听着信使的描述,皇帝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人间炼狱,原来李昭烟一开始所说的还不是最严峻的,真正的炼狱出现在了东临,在他的国土。
信使已经说完许久,皇帝却迟迟没出声,连动也没怎么动,要不是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怕是有人要怀疑皇帝在走神了。
信还死死攥在手上,上面的皱褶只怕已经无法抚平。
少顷,允公公打发去请那几位大人的太监回来了,跟在他们要请的人身后。
皇帝对出现在门口的人恍若未觉,小太监要出声行礼,被允公公的手势拦住,他在皇帝耳边低声道:“皇上,您要见的几位大人来了。”
“来了啊?进来吧,赐座。”
随意摆了摆手,皇帝自顾自取出手中已经不成样子的信,凑合着看了下去。
蜀地险峻,派遣而去的官员自然是做实事的,折子上一句虚的都没有,甚至这位父母官在写折子之前冒着危险往近山的地方走了走,要不是被随行师爷死活拉住,兴许还要再往前一些。
因为这不要命的行为,这封折子写的都是亲眼所见的,最开始的灾难,父母官对京城的救援及其渴望,因为只那一趟便足以叫他知道,这局面他应对不了。
一字一句看完,皇帝只觉得眼中酸涩,心里也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随手将信递给允公公,皇帝有些乏力地说:“把这信给几位大人传阅,信使再说一遍你离开时蜀地的情形。”
还没见信,几位大人都不知道从下朝到现在短短的时间里皇帝都听人说了什么,分明早朝时还对他们敲定下一半的章程颇为满意。
知道信到了第一位大人手上,瘫坐在椅子上的信使也有气无力地再次讲述,这些远在京城的高官才知道他们将事情想的有多简单。
即便有李昭烟那么说了,他们也只是觉得蜀地比京城严重不了多少,毕竟在他们看了就不存在李昭烟说的什么震源啊什么的,那都是危言耸听才对。
现在却有人在他们面前,亲口告诉他们,实际情况比他们所想的要严重十倍百倍,第一天死的人连尸骨都没法敛。
“……小的离开岭南时还能感觉到不时的摇晃,是靠近京城之后才好些的,足见蜀地这几日丝毫不曾安稳,请皇上与诸位大人尽快想个法子救救蜀地百姓吧!”
说着,信使挣扎着从椅子上跪到地上,重重地朝着皇帝磕了个头。
不等皇帝让人去搀,信使就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允公公一眼瞧见门口渐近的人影,亲自迎了出去,“您快给看看,这位小哥从蜀地日夜兼程赶来的,可别累出了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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