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伞兵都有能力像陆远一般格杀洪魔机甲,当第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伞兵机甲引爆己身时,守在堡垒里的陆战队也用光了战斗机器人,他们同样抱着装上了延时引信的炮弹冲出,他们知道结局,知道必死,但挡住洪流的礁石,本就无所谓粉身碎骨。
陆远的合金大剑已经卷刃,洪魔厚实装甲弹剑弹到他的手臂在止不住地发颤,他迫退了好几个试图攻击misaka炮位的敌军,持续的功率过载让机甲引擎越来越难以约束,他知道下一刻便有可能炸成碎渣,但那一刻,总会是灿烂的烟花。
“嗡~~~”陆远眼底掠过道蓝芒,机甲内的全息图像瞬间模糊扭曲,旋即是一层浓稠到有如实质的蓝光亘在城墙外数十米,蓝光外的洪魔机甲甫一接触,便像是吞吸进蓝光内消失不见,更有甚者恰好处在了窄窄的分隔圈里,倒下了半具切面无比光滑的机甲。
“是死光!”有人喊道,这道薄薄的,似乎一指就能戳破的蓝色光幕像是有无穷伟力,不论是攻上城头的洪魔机甲,或是仅有招架之力的伞兵与陆战队,都不由自主地停下。
然后是欢呼!
要塞死光罩启动了!陆远意识到,他瞬间明白了星碑堡垒里的舰队句法师们是在憋着这一手!即便用深埋在地下的反物质电厂去驱动扩散死光,所需的激发电力也要榨光要塞一切能源,这群疯子还真敢赌!
“万岁!”陆远高喊道,他举起大剑。“兄弟们!万岁!跟着我,扫干净帝国人!”
“万岁!!!”一分钟前大杀四方的洪魔机甲焉了,立足城头的洪魔终究不算很多,死光隔绝住了圈外一切事物,胆敢闯入者必定消融。伞兵机甲与陆战队士气如虹,先前被摁着打的屈辱尽数化作满满复仇欲,打得洪魔一退再退。
最后一个洪魔绝望地被伞兵机甲团团包围,活活地被伞兵们揪出机甲扔下城墙,陆远见状终于顿剑停住,咳嗽着在队内通信里说道:“所有单位,咳咳咳,清理战场,恢复防御,别忘了,还有下半夜!”
陆远跳出机甲,这副狱火机甲损坏地不成样子,陆远捂着拳头咳嗽地异常痛苦,扶着城垛,幽幽死光映地城墙上处处阴影。
“你受伤了?老大。”附近的伞兵中尉岳东发现了陆远异样,走来问道。
陆远烦躁地一甩胳膊,说道:“只是吹到风了,你他妈闲的?赶紧给老子滚去收拾!”
岳东一步三回头地走开,最终放心不下,又派了人过来看护陆远。
“我他妈都说了,老子没事!”感到背后站了人,陆远愤怒回身骂道,但背后这名伞兵仿佛呆住了,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羞涩表情,城墙外死光泛起如潮涟漪,某一点迸发出极其璀璨的光辉,超新星爆炸般的巅峰美景呈现在每一个人面前。
在光辉最中心处,骤然伸出一只腐蚀地露出钢铁原色,跳出杂七杂八电线头,喷吐出嘶哑烟雾的拳头。
钢拳。
滴着铁水的钢拳越过死光,径直往一座misaka磁轨炮砸去,城墙工事如积木般崩塌,炸玉米花般的零星爆炸盖过了数十人临死前的哀嚎。
“站稳!”陆远厉声叫道,城墙上没有一个尚且站立的人,泰坦机甲无情的一拳头,比任何武器来的都暴烈且实在,逃脱不及的人直接被扇飞出去,撞进死光中蒸发殆尽,更多的人连机甲掌心都没出去便已被铁水烫死。
死光把泰坦前进的震颤也一并拦下,灼得它面目狰狞,黑红毒烟自这个凶悍的暴君身躯里喷薄而出,它每一次踏下的震撼,都在重塑黑夜的权威,心脏该锤炼得多巍然无惧,才敢对伊凡雷帝怒而拔剑?
“所有单位,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敌方泰坦!”星碑堡垒里的舰队人员主官首次命令道,陆远背后,贯彻天地的光芒自星碑发出,最后一刻!
陆战队们拾起散落满地的电磁机炮,集中轰击,炮弹尽数被伊凡雷帝黏稠蠕动的甲胄吞没,如同一颗颗水泡被捏爆,更为猛烈地喷射出高温液化的合金流。
磁轨炮掀飞了正一拳一拳砸扁抠烂城墙坚固工事的伊凡雷帝面部,露出了更深一层的金属,一位帝国武士卸下了黑色斗篷,现在,才是武士最坚不可摧的板甲。
可控核聚变反应堆供应给伊凡雷帝无穷动力,任由守卫者密如蛛网般的火力攒射,也难以阻滞暴君前进一分,钢拳展开,双掌拍墙,伊凡雷帝肩后骤然高热,它要攀越城墙了!
伊凡雷帝一旦越过城墙,将是彻头彻尾的灾难,没有铁驭,要塞应付洪魔机甲便已左右支绌,哪里能得下伊凡雷帝?死光纵然阻隔了帝国部队进一步增援,但一样隔开了快要腾出手脚的舰队空军,通讯信号被削弱地很厉害,他们无法精准定位!
陆远东躲西避着四散飞溅的溶渣,加上连绵不绝的震动,陆远一个趔趄滚到一座misaka炮位边,当即被炮组成员拉了起来,不由分说地给他直接按到了炮架后。
“你是伞兵?是?太好了!我的火炮出了问题,我需要你协助我!”这个炮兵少尉浑然没顾陆远肩章上的一杠三星,递给陆远一具火炮观瞄器,说道:“瞄准那玩意的脑袋!”
陆远扛起观瞄器,激光锁到伊凡雷帝脖颈薄弱处,炮兵少尉随即喊道:“磁轨基线瞄准校正!”
“直接射击!别抖!磁轨增压!”炮兵少尉吼道,陆远单膝跪下,双臂磐石般稳定。
“穿甲弹!瞄准机甲颈部链条,准备!”一枚长杆装甲弹填进磁轨炮闩,炮兵少尉无暇擦擦鬓角流淌的鲜血,叫道。
“发射!”长杆弹出膛后的无匹动能在给空气撕出一条破裂蓝线,准确击中伊凡雷帝的脖颈,撞得暴君蹒跚了几步,炮兵少尉顿时喜出望外,招呼着兄弟单位,要求进行一轮齐射,敲掉暴君脑袋!
“准备!基准线射击!”misaka极耐高温的聚能槽有融化之兆,陆远隔了炮位有好几米也片刻间热得汗水涟涟,但那个无畏的炮兵少尉在独自一人装弹、锁定,他的士兵全死了。
“开火!”炮焰席卷,一声怪物呜嚎声,伊凡雷帝痛苦嘶鸣,往一侧倒去,脖颈先前的一个小凹点,被砸成陷坑,这个暴君的头颅无力地虚虚垂下。
但它还在动!
“稳住,稳住!听我指令!听我指令!”炮兵少尉兴奋地狠一挥拳,叫道:“打中了!打中了!”
砸到城墙凸角的伊凡雷帝仅是凝了一瞬,双掌抱住头颅,一旋一扭,竟是狂戾地把脑袋给揪了下来,抄起来当球一样甩来!
陆远悚然一惊,扔下观瞄器,返身扯着那个炮兵少尉,直叫:“跑!跑!”
“滚开!我命中它了!准备!”炮兵少尉疯魔地一眼贴住炮孔,任陆远如何扯打也无济于事,陆远只得连滚带爬地跑出火炮工事,下一秒,伊凡雷帝的脑袋碾卷而过,陆远一个跌倒,反手撑着身子不住后退,心脏砰砰狂跳。
“我操,我操,我操……”陆远喃喃道,他眼睁睁的看着伊凡雷帝扫荡开另一座misaka,它不需要脑袋,它只是一具机甲!一具该死的铁坨子!
“撤退!撤退!”远未遭受过如此严酷考验的陆战队们在畏缩,他们低下了武器,缩回了星碑堡垒里,他们不害怕死亡,他们敢抱着炮弹冲向洪魔,但这世上是有东西能令恐惧攫住心灵。
陆远目睹着陆战队慌张奔走,透骨寒风掠过,浸透了汗水、血水的战斗服簌簌掉下冰渣,陆远手脚冰冷地打开通话器,努力说道:“伞兵们,我们无所不惧。”
“无所不惧!”伞兵们扬起荣誉短剑咆哮道!
陆远正要寻找哪里还有磁轨炮弹,通话器“滋滋滋”地轻响着,陆远摁下,他听见了好端端坐在星碑堡垒的舰队主官命令。
“上尉,舰队空军已在路上,死光罩正在减弱,上部将在五分钟后打开,我命令你!想尽一切办法瘫痪敌方泰坦!确保空军打击!”
“你叫什么,长官。”陆远抬头说道,他的眼前是战火飘散的夜幕,想瘫痪伊凡雷帝不是没有可能,只要爬到伊凡雷帝关节处安装聚能核心再手动引爆就行,也正好,misaka磁轨炮上就有这玩意。
“你什么意思?上尉。”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死之后,谁给我的弟兄们写阵亡通知书。”陆远平静道,他掏出了自己的狗牌,上面刻着“陆远、106684398、S1O28、B、A”。他的姓名、兵籍号、隶属舰船与隶属部队、血型、宗教信仰(无神论者)
几秒钟的白噪音,通话器那头说道:“我是卢云忠上校,去!上尉!你服务于宙盟!”
“我服务于宙盟。”陆远喃喃道,挂断通讯,把狗牌塞回衣领,他环望城墙上过寥寥无几的伞兵,他惨笑着拿下通话器,丢到地上,一军靴踩得粉碎。
“听好了!伞兵们!我们要去炸了这个狗屁的机甲!别担心,我陆远会冲地比你们更快,如果有谁活到天亮,谁就负责给大家伙敬支烟!”
张越洋第一个站到陆远身边,岳东也是如此,还活着的伞兵皆是如此,他们嬉笑着勾肩搭背,远处,伊凡雷帝在攀附城墙,阴影几乎遮掩了周遭一切,地面如水波般纹起,他们岿然不动,他们哈哈笑道。
“有没有人和老子一块跳到那个狗屁皇帝脑袋上,让帝国娘娘腔看看,什么是宙盟硬汉?”
“蠢货,我们已经砍了皇帝脑袋一次了!”
“那就再砍死皇帝一次!看看皇帝有几条命!”
陆远环视过伞兵们,坚定道:“什么都拦不住我们,弟兄们。”
他举起荣誉短剑,剑鞘的闪电徽饰耀得星辰为之逊色,怒吼道:“万岁!”
“万岁!!!”
闪电如龙腾过,夹杂着冰粒的霜风旋过时而透亮时而黯淡的天幕,在伊凡雷帝下,他们不比蝼蚁高大一分,却崇高万倍!
赴死者向您致敬!尊贵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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