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好似有看透人心的能力,甚至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沈郁堂听完以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者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便又缓缓合上了眼睛,淡淡道:“你们出去以后,沿着金色的花,一路走,便可以出去了。”
赵婉仪忙道谢,拉着沈郁堂出来,走到木桥上,果然看见木桥有一侧长着小小圆圆的金色花。
她回头看了一眼木屋,好似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叹息:“今日缘尽,便是永别了。”
岸边老头正在船上等他们,一见二人出来,忙撑起篙,一边道:“您二位可来了,小的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赵婉仪道:“抱歉,在里面耽误了一会儿,风暴应该还不会来罢?”
老头道:“您二位来得正好,估计一靠岸,风暴就要来了!”
果真如他所言,二人才刚刚走上松软的草地,暴雨便倾盆而至。
落绢忙奉上伞,但是奈何雨下的实在是太大,沈郁堂便脱了外袍,披在赵婉仪身上。
沈郁堂来的随意,也没有赶马车来,便只好将赵婉仪搂在怀里,又将伞完全倾在她那一侧。
全然不顾自己被淋得湿透。
不远处远远地出现了一个馄饨摊,几人便忙奔进摊位里面避雨。
沈郁堂看赵婉仪冻得直哆嗦,便向那小二道:“来四碗馄饨!”
竟是给冬月落绢都要了一碗。
冬月何曾见过这么贴心的王爷?虽说沈郁堂从前也不会亏待了下人们,但是今日这样的举动却是从来没有过。
便不禁笑着看了一眼赵婉仪,自从睿王府有了女主人之后,王爷就变了好多。
几碗热腾腾的混润上桌,落绢冬月不敢与沈郁堂坐一桌,于是便在另一桌吃。
赵婉仪到了这个世界来以后,虽然是在金玉满堂的睿王府,虽然沈郁堂也不曾苛刻了她,但是这样一碗普通的馄饨,却是好久没有吃过了。
况且又是在如今这般饥寒交迫的情况下,舀一只馄饨入口,那真是沁入唇齿的喷香。
沈郁堂见她埋着头,吃的连头也不抬了,以为是她饿极了,便笑道:“慢点吃,别烫着了。”
赵婉仪这才抬起头,笑道:“我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了。”
沈郁堂见她像只馋嘴的小猫儿似的,不禁笑道:“你若是喜欢,我让厨子日日做给你吃!”
这般天气,店里就沈郁堂一行人,小二将桌子餐具收拾好,见他们几人衣着华丽,便知道是显贵人家。
于是小心翼翼走上前,哈着腰问道:“几位贵人,小人听说里面那一位贵人病重,还贴出了皇榜说要遍寻名医,这件事儿是真的么?”
沈郁堂一听就愣住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里面那位贵人?”
小二嗨了一声:“就是当今的万岁爷啊!”
沈郁堂顿时大吃一惊,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二何曾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忙道:“这,小人也不清楚,就是前几日我们掌柜的进京,瞧见宫门前贴了张皇榜,说要为圣上治病。”
沈郁堂便转头看这冬月,冬月忙站起来,道:“宫里是说过陛下生病了,但是并未说的有如此严重,太后娘娘也吩咐了,待王爷身子好一些再告诉您,属下就......”
小二瞪圆了眼睛,看着沈郁堂支吾了老半天,忽然道:“您就是睿亲王罢?”
赵婉仪笑道:“他就是睿亲王。”
沈郁堂是向来不喜欢别人这般注视他的,赵婉仪便又道:“你先去休息会儿罢,店里我们给你看着,估计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那小二又瞪着眼睛看她,落绢见状,扑哧笑了一声,别看了,这就是我们王爷和王妃!”
那小二连连哈腰:“小人失礼了,失礼了。”
赵婉仪笑道:“不碍事的,你先下去罢。”
小二便答应着下去了。
冬月一瞧沈郁堂脸色不好,便一把跪下来:“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沈郁堂抬起眼,沉沉地看一眼她。
冬月不禁大骇不已,她知道陛下在王爷心里的分量有多重,知道此次自己是坏事了,便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赵婉仪瞧沈郁堂眸底酝酿着怒气,便赶忙伸手,覆上了他的掌。
沈郁堂一怔,将目光投向她,面色不禁和缓了些许。
赵婉仪柔声道:“你若是不便进宫,又担心父皇,便不如我进宫为父皇诊诊脉。”
沈郁堂听到此话,便转过头来看她。
赵婉仪迎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坦然地和他对视。
沈郁堂好似又想起了上次的争吵,轻轻道:“我不会疑心你了,你去罢,代我好好看看父皇。”
赵婉仪柔柔一笑,她知道在沈郁堂的心里,皇上和太后的地位无人能及。
听到此话,便知是他也已经放下了心结,便道:“嗯,我会的,你不必担心,我说过我的招牌不会倒的。”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雨便停了,几人便也回了王府。
赵婉仪惦记着沈郁堂体内的怀梦散,一沐浴完毕便给他诊了脉,却惊喜地发现他体内的毒素竟然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虽是很开心,却也疑惑,告诉了沈郁堂这个发现。
沈郁堂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也许是湖心岛上,那位老者的住处有什么能够解毒的东西也不一定。我一道了他的院子附近,就感到通体舒畅,有一种经脉尽通的感觉。
赵婉仪点点头:“他那样的世外高人,能够遇见也着实是缘分。”
于是本来在一个月之后的解毒日程也提前到了明日。
沈郁堂体内的毒素想要完全排出,不带残余,是需要他运动起全身真气,在周身流转,直至所有毒血全部集中于一处,再放血而成。
看起来与往常解毒的过程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一个区别就是,这最后一次解毒需要沈郁堂闭关两个时辰,将真气运转至身体的各个角落才可以将毒素完全清出。
第二日上午,赵婉仪就给沈郁堂施了一次针,牢牢地封住了十三处穴位,这是她师父传授给她的毕生绝学,不但能够使毒素顺利逆流,而且还能够推动真气的运转。
沈郁堂赤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赵婉仪一边扎下针,一边嘱咐丙寅冬月:“务必等王爷出声叫你二人时才可入内,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惊扰王爷,不然王爷真气运转受阻,怕会有生命危险。”
丙寅二人忙答应了,赵婉仪便对沈郁堂说:“那我便入宫去了。”
沈郁堂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隐隐浮起一些不安:“你带着冬月和你一起罢。”
赵婉仪摇摇头,知道他这是因为害怕自己第一次入宫,人生地不熟,便安慰道:“不要紧,落绢和我一起便可以了,你在闭关的时候才是最要紧的,莫担心了,等你睁开眼,我就回来了。”
沈郁堂听她这么说,才抿了抿嘴,闭上眼。
赵婉仪便又嘱咐了丙寅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带着落绢上了马车,向皇宫而去。
这确实是赵婉仪第一次入宫,即使她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曾经参观过古代帝王的宫殿,但是真正走进去还是第一回。
因为前些天已经向宫里通报过了,所以当赵婉仪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有宫里的嬷嬷等在了宫门前。
那嬷嬷看见赵婉仪,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赶忙迎上来道:“老奴见过睿王妃。
赵婉仪点点头,那嬷嬷便又道:“老奴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太后娘娘想见王妃许久了,因此重视得不得了,叫老奴来接您。”
赵婉仪听此,向身旁落绢示意一眼,落绢忙笑着将手上一个锦囊塞进那嬷嬷手里。
赵婉仪随口问道:“嬷嬷贵姓啊?”
嬷嬷赶忙弯腰道:“不敢不敢,老奴贱姓罗。”
赵婉仪笑道:“罗嬷嬷,我第一次进宫,就劳烦嬷嬷带路了。”
慈宁宫安静得很,赵婉仪走进去的时候,就只听见了自己的衣袍在地面摩挲的声音。
太后是个雍容的老妇人,年岁和阅历在她的身上积淀出了一股子威严。
赵婉仪走上前,规规矩矩地拜倒在太后的座前:“妾身睿王妃赵氏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洪福齐天。”
太后不知怎得有点淡淡的:“既是来了,便坐罢。”
赵婉仪依言坐下了,伺候的宫女捧上茶来,赵婉仪接过,接过一盏茶喝完,也不见太后说半句话,更别提说要她去给皇帝治病了。
等了半晌,赵婉仪见太后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率先开口道:“太后娘娘,王爷担心陛下的身子,故而叫妾身进宫瞧一瞧陛下,敢请太后允许妾身为陛下诊脉。”
太后沉沉地开口:“睿王妃,哀家听说,睿王此病,并非病而是毒,而你,正是那个下毒的人。你要给陛下诊脉,哀家有些不放心啊。”
太后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话语中隐隐的肃杀之意却令赵婉仪不禁猛地跪倒在地:“请太后娘娘明鉴!”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