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翠仔细问完路线后,便去后宫的藏书阁了,这宫里好像山路十八弯,我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了。看小翠似乎不太放心的样子,我连忙向她保证,并复述了一次路线这才放心让我去。
去藏书阁必要经过御花园,小翠千叮万啫,让我小心行事,尽量不要碰到别人,以免惹事,我的挑在了中午时分去的,这个时候宫里的娘娘大部分都是午睡。
果然不错,一路走来,还算顺利,也没有碰到什么贵人主子,这宫里动不动便是请安下跪,我回去后决定向小北要几个跪得容易,已是深秋了,护在膝上根本就看不出来的,还能保温。正想着呢。
“喂,你过来,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我一看他装扮,应该是个小阿哥,此时正在一个小亭子里站着叫我,我看他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煞是可爱,看到他,就不由得想起我的宝贝弟弟了。
不由得一笑,跑了过去,蹲下来,“小阿哥,你是叫我吗?”说完朝他甜甜笑了一下。
我看他小脸愣了一下。呵呵,这小家伙,真是可爱,因为他年纪小,至少没有那些成年阿哥的严肃,我倒也不计较了。这些日子时刻提醒自己要安身保命,过得自是压抑,看到这位小阿哥,倒也放松了下来。
“小阿哥,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看他年轻这么小,应该至少有个太监跟在身边的。
“我让他去帮我泡茶了,我想在这里看看风景,等额娘醒来后要去请安的。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是随便一个宫女就可以来的。”他故作严肃地说。
这古代的孩子,怎么这么喜欢装成熟啊,一点都没有童趣了。我不理他,看了看四周,这个时候真的是没有什么风景好看的,想来时间还早,便在桌边坐了下来,看到桌上有一些书本,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一看,可把我逗翻了,这不是最基本的数学和洋文吗,呵呵我以为这是成年的阿哥们才学的东西呢,没想到康熙对儿子们倒是很严于教育。
“你笑什么?难道你会这些题目吗?”他诧异的看着我,挨了过来,看样子这小子似乎做不出来,心情烦燥,所以叫太监去拿茶去火了。
“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啊,很简单的嘛。”我挑了挑眉。
“真的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明天皇阿玛要检查呢。”这小家伙立刻中了圈套。
很简单的数字题目,大概就是小学三年级左右的水平,这能难倒我,真是笑话了,我示意他趴近点,然后开始教他,慢慢解释,并且告诉了他好几种解法,他很是惊讶,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啊,虽然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呵呵,内心鄙视了一下自己。
洋文更加不用说了,大学里的英文应付这种日常用语真是大炮打蚊子啊。一时兴起,我还教了他好些简单的单词。
“你怎么会这些的,你阿玛也有请洋人先生教你吗?”他仰起脸很兴奋的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我下次还要去找你呢?”
这小家伙看来想让我继续帮他作弊,我好笑的掐了掐他可爱的小脸,“小阿哥,这样可不好,功课还是得自己慢慢学习的,靠别人是不行的。我只能教你方法。”
然后拍拍手,“我要走了哦,还有事情要做呢。”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这个时候再不走,各宫里的娘娘醒来,就不好了。
“你是哪个宫里的野丫头,如此不懂礼貌,我啊我的,奴婢都不会说了吗!”
我吓了一跳,一看顿时吓得就跪在地上了,看到一个娘娘正带着几个宫女,怒气冲冲地望着我。天哪,这宫里的娘娘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的吗。
我赶紧回过神来“奴婢给娘娘请安”便低头等待处罚了。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多少,这可怎么办,冒犯阿哥,不知道是不是死罪啊。
“额娘,你不要处罚她,是我叫她来的。”旁边的小阿哥出声了,然后跑了过去,抱着那娘娘的腿。
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他也示意我不用担心,我点点头。心想应该没事吧。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怎么会在这里,你主子没有教过你吗?”声音还是好严厉啊。
“奴婢是咸福宫里的女官,正要去藏书阁借几本书,所以路过这里,还请娘娘责罚。”我毕恭毕敬地说。这个时候还是老实点好吧。
我不想给良妃惹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
听声音好像有点缓和。
“奴婢是舒舒觉罗.若兰。”
她哦了一声,“原来是你?”
我心里一阵疑惑,原来是我?难道她以前跟我认识吗?
“抬起头来。”这宫里的娘娘似乎都用这一招啊。
“你可是这届的秀女?”
我抬起头来,“是的,娘娘,因为奴婢不巧生了场大病,病好后,便分配到了咸福宫。”
我把头低了下来,膝盖好酸哪,这娘娘我没见过啊,不应该跟我有仇吧,怎么还不让我起来。默默在心里划了个十字架。
“额娘,我们进去吧,我口渴。”还是小阿哥好啊。我看他正同他额娘撒娇呢。
“罢了,你去吧,这宫里的规矩,回去好好学习,今天看在小阿哥的份上,先放过你,下次再这样没大没小的,本宫绝不轻饶!”
我连忙称是,便告退了。
这次再不敢耽误,急忙向藏书阁的方向快步走去,这皇宫真是可怕。
“若兰。”
有人叫我,我一看,是十三阿哥,看样子好像也是经过,这西六宫娘娘住了不少,想必他也是来请安的。
“奴婢见过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吉祥。”经过刚才这一吓,这请安,我可是不敢有半点水份。
“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必多礼,病已经全好了吗?我还没有见过,哪个人受了寒像你这样病得来势汹汹的。”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到一件事了,赶紧问:“十三阿哥,我记得我病得晕晕沉沉的,可是一醒来却已经在咸福宫了,并且还成了良妃娘娘的女官,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皱眉,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久,良妃娘娘足不出户,断然不会去向皇上求了我过来的。
“这个也算弄巧成拙,我也想找时间跟你说一声的,本来我请额娘让她要了你去,呆个几年,放出宫,也是不错的。十四弟本来也是请了额娘想让她把你收了去,上次你病得很厉害,我刚好去看你,没想到十四弟也在……”他说到这里咳了几声,神情有些不自然。
十三阿哥的额娘章佳氏早逝,他自小是在德妃娘娘那里抚养长大的,叫额娘也不为过。
“结果他去求找了九哥,让宜妃娘娘帮忙要了你去。”
我有点明白了,怕是十四以为我和十三有什么暧昧,不想我留在德妃娘娘那里经常碰到他,只是不明白十四什么时候对我有了那种感情。
“你也知道,在这宫里是忌讳这些事情的,就把你分派到咸福宫了。良妃那里虽然清冷了些,但也不会有太多的事端,想来这样的结果也是不错的。”十三说完神情有些低落,我想这并不是他希望的结局吧。
我不知道那一晚究竟给我们互相带来了什么影响,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些回忆在我们心中都是独特的。
因为了解历史,我内心是很不愿意和这些阿哥们扯上任何关系的,跟他们走得越近,便会陷入到他们的感情里,看不清未来,和历史一起沉沦,我又不可能胆大妄为到可以去改变历史,所以只是希望离这中心的政治远一些便好。
有些事情该断则断吧。我望向他,他眼里带着万般的情绪,我努力甩掉脑子里的这些软弱。
“十三阿哥,有些事情,就这样让他过去吧,该忘则忘,奴婢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眷顾,往后我会在这宫里安心的生活,请十三阿哥放心,奴婢还要去藏书阁,先告退了。”说完不再看他,便转身走去。
我听到他在后面喊我的名字,更加不敢再想,更加快了我的脚步,跑了起来,眼泪也随着风被吹了出去,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停了下来,藏经阁就在眼前,我抹了抹眼泪,推了门进去,看到有两个宫女正在整理书藉和打扫灰尘,便问道:
“请问夏莲姑姑在吗,奴婢是咸福宫的若兰,想来这里借两本佛经。”
签了名单,我选了两本佛经便往回走。
回到咸福宫,小翠正在门口等我。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娘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要出门找你了。”
我朝他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小翠”她摇了摇头,便一起进去了。
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既然到了良妃娘娘的宫里,就尽心尽责地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吧,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心地也突然的开豁起来。
于是我不再跟在小翠身后奔上奔下,开始把注意力转到良妃身边来,她虽然没有安排我做什么事,但我总觉得,我应该为这个命运悲惨的娘娘做些什么。至少让她有限的生命里活得更加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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